后生好長,你好難忘(十)

(十)沒有故事的女同學(xué)

大二那年的寒假,顧漫程結(jié)束了為期半年的美國交換生之旅,言默默剛剛從新聞傳播理論的苦海中解脫。而夏望川,已經(jīng)可以用計算機(jī)編碼制作出一個簡單的軟件。

年關(guān)將至,他們?nèi)齻€難得都余出了時間,湊在一起吃飯聊天。

顧漫程給他們講美國的風(fēng)土人情,她課余時間在迪斯尼做兼職,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她說她喜歡美國的空氣美國的街道美國的自由,如果有機(jī)會,她想去美國生活。

言默默打趣她,說她肯定是看上了哪個美國金發(fā)碧眼的帥哥所以才舍不得回來,顧漫程忙不迭地否認(rèn),夏望川則一臉晦暗不明的淺笑。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言默默發(fā)現(xiàn)她是做了那么久的電燈泡啊。不僅毫不察覺,有時還要添亂打擾,攪渾一池春水。

她本以為顧漫程未來會留在美國的,甚至為此小小的憂傷,誰知道顧漫程畢業(yè)以后哪都沒去,留在本市一家旅行社當(dāng)起了導(dǎo)游。白瞎了她一口純正的紐約腔。

而夏望川,拒絕了許多一線城市薪資豐厚的工作邀約,就職在了本市一家軟件公司。雖然兩年之后他很快就擁有了自己的公司,但是他當(dāng)時的決定還是讓很多人不解。

言默默現(xiàn)在好像理解了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

因為太珍惜,所以不想分開。

想到自己曾經(jīng)在夏望川的面前掏心掏肺地勸過顧漫程“放棄小導(dǎo)游投身大美國”無數(shù)次,言默默真有種想自扇耳光八百下的沖動,她這是替美國人挖男神的墻角啊。

那為什么最后沒有在一起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久。

既然他們?nèi)绱讼鄲郏菫槭裁醋詈笙耐ㄒ鷦e的女人結(jié)婚呢?那層名義上的"姐弟"關(guān)系,十年之后還是他們之間的桎梏嗎?

百思不得其解。

“言默默?言默默?言默默!”秦鋒看著身邊目光呆滯的某人,終于忍無可忍。

“啊…啊?什么?”思緒就此打斷,言默默回頭看了一眼,秦鋒剛練完球,正用毛巾擦著汗,11月初的天氣,他穿著砍袖背心,手臂結(jié)實,線條優(yōu)美。

言默默又開始咽口水,她這桃花運走的太偏門,不知該喜該愁。

“喲喲喲~~~”籃球隊的男生果然是起哄專業(yè)戶,訓(xùn)練中途都能見縫插針。

秦鋒倒好像挺享受的,腆著臉跟他們一起鬧。

中國高中籃球聯(lián)賽要開始了,22中籃球隊一直是奪冠熱門,最近一直在跟本市一些高中進(jìn)行熱身賽。言默默每天課余時間被迫觀看訓(xùn)練,別看私下里他們嘻哈打鬧,訓(xùn)練中卻毫不含糊。

不得不承認(rèn),秦鋒球打的確實很好,他打起球來,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如果說每個人都有一個開關(guān)的話,言默默的開關(guān)在舞曲響起的那一刻,而秦鋒的開關(guān)則在比賽哨聲吹響的那個時候。

那夏望川的開關(guān)呢,他冷淡外表包裹下的喜怒哀樂,是在看到顧漫程的瞬間,被按下了吧。或者,顧漫程是按下那開關(guān)的人。又或者,顧漫程就是他的開關(guān)。

愛是包容的,它包容著一門心思喜歡夏望川的言默默,包容著夏望川霸道偏激的占有,包容著顧漫程膽怯壓抑的喜歡。愛也是無私的,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他,只要他幸福,就算他身邊的人不是你,你也會感到開心。

在這個初秋的籃球場,言默默內(nèi)心糾著的結(jié)突然就解開了。

她原本也沒想過會跟夏望川在一起,她之所以這么努力地跑向他,只是在圓她自己少年時的遺憾。其實當(dāng)她第一次送菜譜給他的時候,她就不遺憾了。

言默默現(xiàn)在突然有了另一個瘋狂的想法,既然她的愛情無法反轉(zhuǎn),她希望夏望川和顧漫程的愛情能夠有個happy ending。她決定做他們感情上的神助攻!

言默默這邊自己想得感天動地,秦鋒那邊也是心不在焉。

今天下午有20中學(xué)的籃球隊過來進(jìn)行友誼賽,對于20中的比賽作風(fēng),秦鋒早有耳聞,兩個字,彪悍。他們的隊員身體素質(zhì)非常好,高大強(qiáng)壯,籃下拼搶完全借助身體優(yōu)勢,肢體碰撞幅度掌握的剛好,裁判輕易不會吹哨。

這樣的對手最不好對付,大賽在即,太激烈的搶斷顯然耗費體力,若是在對戰(zhàn)中弄傷了自己,更是非常不值。教練賽前一再強(qiáng)調(diào),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秦鋒再同意不過,他可不想跟那些莽夫推來撞去。

20中學(xué)的籃球隊一走進(jìn)體育館,言默默就覺得迎面吹來一陣陰風(fēng),那是一股周身散發(fā)的戾氣,那些魁梧健壯的隊員,肌肉像要爆開一樣。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上半場秦鋒他們打的很收斂,盡量避開不必要的肢體接觸,無奈對方并不這么想,打到下半場,他們拼搶動作越來越夸張,秦鋒他們面色越來越差。終于在一次籃下的對壘中,秦鋒被對方大力推開,右手肘擦傷,猩紅色的傷口激怒了年輕的隊員們。

雙方的肢體沖突一觸即發(fā),言默默覺得對方意圖太明顯,如果真的打起來,秦鋒他們占不到任何便宜,正中對方下懷。

她飛快地跑到體育辦公室,拿著擴(kuò)音喇叭一邊跑一邊按。一段恭喜發(fā)財?shù)囊魳封Р患胺赖卦谇驁鲰懫穑腥硕纪O聛恚苫蟮貙ふ衣曇舻脑搭^。

言默默無比尷尬地握著喇叭站在原地,剛才那段恭喜發(fā)財是她按錯了,清了清喉嚨,終于找到發(fā)聲的按鈕。

“喂,喂喂,秦鋒,你給我住手!22中的人,現(xiàn)在、馬上、給我住手!”女生歇斯底里地叫喊在空曠的體育館里激起了回音。

“你TM的算哪根蔥哪頭蒜!”對方陣營里一個膀大腰圓的男生啐了口吐沫,撿起地上的籃球狠狠地向言默默砸去。

你TM的才是根蔥呢,言默默心想,還是顆洋蔥!沖著籃球飛來的方向轉(zhuǎn)身一個回旋踢,砰的一聲,籃球被踹飛,不偏不倚的落在嘴里不干不凈的那人臉上!

包括秦鋒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跆拳道是言默默從小就開始學(xué)的,她爸爸固執(zhí)地認(rèn)為女生必須掌握一套防身術(shù)才能在復(fù)雜的社會中自保,從今天的事情開看,她爸爸是對的。

然后在籃球隊員集體的口哨和歡呼聲中,體育老師帶著教導(dǎo)主任神兵天降,及時地制止了這場斗毆。20中的傻大憨粗們,帶著憤恨的眼神,離場。

還好,大家都沒什么大事,言默默把擴(kuò)音器還給體育老師,一個人走回教室。

年輕的時候,再小的委屈,都能釀成一場天大的悲傷;長大之后,天大的委屈,都不值得付出一份小小的悲傷。秦鋒他們還年輕,對于世事的不公,他們還有力氣憤怒。十年之后,這些莽撞的少年們,還會這樣愛恨分明嘛。

剛走出體育館,就被人從后面拽回來。言默默用手指頭都能想到,這人肯定是秦鋒,他叫住人的方式真是別致。

“你以后能不能別這么叫我,溫柔點不會嗎?”言默默甩掉他的大手。

“哦…我之前沒交過女朋友…我以后會注意的…”秦鋒有點不好意思,撓頭。

言默默傻眼。她難道是秦鋒的初戀?!這名頭實在太重了。等等,這么算起來的話,秦鋒好像也是她形式上的第一個男朋友,哇靠,初戀啊?!

“對了,你剛才那是在干什么!以后遇到這樣的事你給我有多遠(yuǎn)躲多遠(yuǎn)!男生打架你別跟著瞎參合!”秦鋒覺得他一點也不懂眼前這個看著文弱實則堅韌的女生。

他以為她會知難而退的時候,她卻義無反顧地向前;他以為她沮喪消沉的時候,她斗志昂揚;他以為她忘不掉舊愛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做他女朋友。

就像后來的后來,秦鋒也不知道,他以為她喜歡他的時候,她卻消失在他的世界。

言默默心中翻了白眼無數(shù):“好好好,沒事的話我就回教室了。”

她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身后的氣流陡然轉(zhuǎn)動,言默默下意識的抓住后方人的手臂,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然后空氣凝固,秦鋒齜牙咧嘴地瞪著她,一邊的鼻孔流出的紅色液體,看著像血。

“你摔我干嘛?!我就是想叫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回教室!”

“自我保護(hù),懂嗎,自我保護(hù)!”言默默拔腿就跑,秦鋒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她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他有時間真應(yīng)該去問問她身邊的三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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