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暮帆江橋
最近左悠悠的狀態(tài)就是春風得意。終于和心目中的男生坐到了一起，左悠悠的心里像開了花兒，每天在教室里回蕩著各種“徐風”、“徐風”、“徐風”、“徐風”，所有人都知道她得償所愿了。
秋意想，左悠悠這樣的女子其實很不錯。你看她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因為對方而高興而悲傷，純粹干凈沒有一點雜質(zhì)。也不管徐風對他究竟有沒有意，也不管徐風對她是什么態(tài)度。如果是我的話，如果對方愛我不夠多，哪怕他愛我已經(jīng)比我愛他多很多，我就不能如左悠悠這般心滿意足。有多少女子在愛情中斤斤計較，最終得不償失。左悠悠這般縱然往往被人忽視，總是心甘情愿的喜歡過，日后想起來，那時候多么熱烈的愛過一個人，這會是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左悠悠這樣張揚，徐風才開始明白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之前也沒有人在他眼前說，他自然也不知道。女生喜歡他，他又有什么辦法呢？只能裝作不知，平常的相處著。
花無百日好，人無百日紅。樂極生悲說的就是左悠悠了。每次月考換座位相隔一個月，左悠悠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與徐風相處。可能是張揚太過，終于有人把這不是秘密的秘密捅到班主任面前。中學(xué)里，老師最要嚴防死守的就是早戀問題，左悠悠這是撞到槍口上了。好在兩人并不是兩心相悅，又沒有真正談戀愛，班主任只是悄無聲息的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之后讓徐風換了位置。
當時不少同學(xué)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幾個磨蹭的。徐風收拾自己的東西搬到老師指定的座位，那邊的同學(xué)換過來。左悠悠不可置信的看著班主任，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突然要徐風換座位。班主任惡狠狠地目光盯著左悠悠，像要吃了她一樣。班主任平時就愛面子，最不喜歡班里鬧出這種讓人笑話的事，更別說還是他最討厭的，女生“上趕著”追男生。班主任年紀不大，思想保守，在班里多次說談戀愛的女生不自重，男生倒沒什么過錯。左悠悠倒霉在沒有一個善解人意的老師開導(dǎo)她，只有無情的扼殺。
徐風收拾東西的時候，左悠悠一直在哭，時不時喊著為什么。班主任就在旁邊看著，如果不是還顧及在場的同學(xué)，班主任的洪荒之力早就爆發(fā)在左悠悠身上了。
左悠悠哭的非常傷心，說到底是因為自己。可徐風又沒有哄女生的經(jīng)驗，也就在旁邊干站著，帶著歉意的眼神，好幾次動了嘴唇，卻不知道說什么。
兩個人搬完東西，班主任終于沒有耐心在這耗下去，氣呼呼走了。左悠悠的淚水流不完似的，一個勁兒的抽噎，眼睜睜看著徐風坐到了別人的身邊，真是錐心。如果不曾得到過，最多是嫉妒。如今得而復(fù)失的感覺，真正是生不如死了吧。
秋意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么滋味，如果有一天她也落到這種求而不得的地步，會不會像左悠悠一樣傷心欲絕。好可怕，秋意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宋鈺不知什么時候染上了成海洋的壞習(xí)慣，喜歡在秋意的文具盒里找東西用。宋鈺是坐在秋意左邊的男生，平時和成海洋混的好的哥們。秋意不在的時候，宋鈺常常鳩占鵲巢，坐在秋意的位子上，兩人身邊圍一堆男生，談?wù)撝票群驼材匪埂?/p>
秋意有時候會翻閱成海洋堆在自己這邊的報紙，試圖理解NBA的世界，最后發(fā)現(xiàn)實在很無聊。小的時候秋意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個男生，喜歡上山下地的到處瘋，上了中學(xué)，秋意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一個純正的女生，愛好、性格、習(xí)慣都是實打?qū)嵉呐L格。從那以后才真正接受了自己本來就應(yīng)該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才是比較好的這種觀念。
男生們談起自己熱愛的東西，一時半會兒結(jié)束不了。所以秋意在沒有老師看守的自習(xí)里，總是坐在不同的位置，身邊是不同的同桌。
和成海洋不同的是，宋鈺這個人著實讓秋意惱火。成海洋莫名其妙的就喜歡用別人的東西，至少懂得投桃報李。宋鈺呢，天生的破壞者。但凡是他用過的東西，沒有一個會完整無缺的回到秋意手里。而且完全不把秋意當外人，好像弄壞的都是他自己的東西一樣，毫無歉意。秋意多次想和他溝通這個問題，宋鈺卻吊兒郎當?shù)恼f：“不就是一個筆嗎？壞了就壞了，不要這么小氣嘛！”說得輕巧，敢情東西不是你的。
宋鈺還有最惡劣的一點，他偷看秋意的日記，屢教不改。中學(xué)里，老師要求每天寫日記，就像日常作業(yè)。因為老師批閱頻繁，大家的日記本都放在容易看到的地方，收發(fā)方便，而且不能用密碼本。
有一次，秋意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宋鈺津津有味的在看著什么。湊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日記本。秋意大為光火。中學(xué)時期的學(xué)生隱私意識還是很強的，日記本都不讓父母看，何況是別人呢。老師除外吧，因為老師平時批閱充其量看你寫了沒，寫多少，哪有功夫看你寫了什么，老師批作業(yè)本也是很忙的。所以在秋意眼里，老師看是不算的，其他任何人看，那都是不行的。
看別人日記當場被逮到，秋意一臉怒氣收走了自己的本子，質(zhì)問道：“你怎么能隨便翻別人的東西呢，還有，你為什么要看別人的日記？”
宋鈺笑嘻嘻的回答：“你寫的日記都挺有意思的，我覺得挺好看的。”
秋意氣結(jié)，當然有意思了，每一篇文章都是自己精心打過草稿，像寫正式的文章寫出來的。問題是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為什么你要隨便翻別人的東西，侵犯別人的隱私好嗎？“我寫的有意思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誰允許你私自看我的日記的？”
宋玉意識到秋意是真的生氣了，這才服軟道：“好了好了，以后我不看了。”
秋意這才作罷。結(jié)果好景不長，秋意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日記本經(jīng)常不知所蹤，每回都是在宋鈺的手里。其中有一次最令秋意生氣的是，成海洋不知道是聽了宋鈺的推薦或者教唆，也加入了看自己日記的行列。你們這一群人，真的是沒救了。宋鈺屢教不改，秋意的耐心真是被他耗盡了，算了，反正又沒有什么秘密，等到他換走座位之后就好了。
在秋意精疲力盡的時候，突然發(fā)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某一天上課的時候，英語老師不知道從哪兒受了氣，發(fā)泄到同學(xué)身上。突然就說要檢查大家的一項作業(yè)。事實上這個作業(yè)并沒有布置過，只是之前一直默認上完這節(jié)課就要把后邊的習(xí)題做完。秋意這兩天和宋鈺斗氣，很多事都沒有顧及到，翻開自己的練習(xí)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做。
這樣的情況從來沒發(fā)生過，以至于秋意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老師就已經(jīng)檢查到秋意這邊，結(jié)果就是秋意的練習(xí)冊被沒收了。老師的原話是，“既然不做，要這個練習(xí)冊做什么。”
發(fā)生這種當面被老師打臉的事，秋意覺得顏面盡失，心里早就把造成自己精力分散的罪魁禍首——宋鈺，詛咒了千遍萬遍。只是覆水難收，這件事到底要如何收場？秋意仰頭問蒼天，蒼天也不知。
有好幾個同學(xué)下課后都找到英語老師承認錯誤，求得老師原諒，最后拿回了自己的練習(xí)冊。秋意聽說了，但她邁不出這一步。和一個有心結(jié)的老師認錯低頭，秋意的臉面拉不下來。在沒有練習(xí)冊的日子里，秋意用四天時間抄完了還沒做過的部分。
一周后，某一節(jié)英語課下課后，英語老師把秋意叫到自己的辦公室。把練習(xí)冊啪的一下摔在秋意的面前，說道：“秋意，承認個錯誤有那么難嗎？你沒做作業(yè)還有理了？今天老師不找你，這本練習(xí)冊你還真不打算要了？”
的確不打算要了，秋意有一種莫名的成功的喜悅。
老師都這么說了，學(xué)生再不識好歹，就過分了。秋意道歉道：“老師，我忘記做作業(yè)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錯，我保證沒有下次。”
英語老師：“那沒事了，你拿著你的練習(xí)冊回去吧。”
“好，謝謝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