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加班九點才回來,路上,久違的微風拂面,好不愜意。
想想白天的事,有幾個無賴好無道理的大吵大鬧,沒法溝通,讓人無奈。
幸好和我一起加班的還有馬經理,私下我喜歡喊他老馬。
一起回來的路上,老馬說,要不要吃點夜宵?
我說算了,傍晚都吃過了。
他說那就再吃點吧,喝點啤酒嘮嘮嗑。
我樂了,老馬總是這樣幽默。也罷,好久不曾涼爽的天氣,挺好。
迎著微風,喝著小酒,我倆聊了起來。
老馬來這兒十個月了,他說沒一天不想家,很是想家,壓力太大了,領導大都不理解,他們只認為你有沒有完成,有沒有偷懶,沒有人會懂得自己的苦衷。
我說自己何嘗不是么?
你努力了,把分內工作搞定了,可領導不知怎么,總是挑三揀四。他們的眼中,我們永遠做得不狗好,除了批評,別無其他,可能嚴師出高徒吧。
特別是出錯的時候,需要擔當,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背鍋了。
倒不是害怕自己背鍋,只是覺得委屈還有無奈。
你以為完成任務就是解脫,可事實不是。你以為出錯應該犯錯者承擔,可偏偏偶爾領導就是犯錯者,無法解釋,無法理解。
若是你還要堅持一是一,二是二,只是很多時候,他們不見得高興我們的理所當然。
說到這,老馬猛的喝了一大杯酒,使勁兒點著頭。
也許,老馬也有太多的委屈,就像我們平常人一樣。你努力了,可沒有看到自己的成績被人認可,相反,更多的卻是責任和擔當,心里隱隱作痛。
最后一瓶酒我們一口氣干了,為的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樣的遭遇,不得不說那一刻仿佛找到了知己。
回來的路上,昏暗的燈光下,老馬仿佛忘了大大小小的瑣事,唱了一首《母親》,那一瞬間,我慚愧了。平日里喜歡唱歌的自己卻連這首歌詞沒有記住,沒辦法,我倆走著,老馬唱著,我聽著。
那一刻,我只記得歌聲,夢想,還有母親。
2
曾經我談過一次戀愛,分手的理由是我不夠有錢。
分開的時候,人家還不忘說一句,你說你怎么那么窮?
我一個人站在那兒,不知所錯。
最后竟沒有骨氣的來了句,對呀,我就是窮,可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愿意為你等三年,如果愿意就答應了吧。
她竟然同意了。
不曾想,不到一年,她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不曾想,不到一年,她有孩子了。
我都是聽說,可這聽說卻把自己變成了最傻的人。那一刻,仿佛聽到巫啟賢在唱歌:
守著你的承諾,太傻,只怪自己當初被愛迷惑。
三年,鬼才信的承諾,可竟想不到tm我信了。
我不敢再去碰觸愛情,也不敢開始,只是因為擔心罷了。
窮,沒房沒車但也沒貸款,可我覺得還是如此的時候心里踏實。
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大意,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又掉在了沙灘里。
三年承諾到了,我一個人。就好像《平凡的世界》里少平和小霞的古城之約,他們雖說沒能遇到,可那份情意濃濃啊。而我,此時卻不知如何是好。
我無法和少平做著相同的夢,夢見外星人把小霞抓走,我只是刻意不讓自己睡去。
可誰又能整日去夢呢?就算夢,誰又能說準不是噩夢呢?
那晚我買了一瓶酒,躲在宿舍里一個人沉淪。看似祭奠青春,卻又仿佛釋懷自己。
后來我拼命掙錢,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路上。
如今,一個人煮飯,一個人擠公交,兜里也揣著零花錢,偶爾遇到喜歡吃的,就買了回來。
日子不算富裕,卻也輕松。
縱使明天還是一個人,那有怎樣?
我還是我,早晨醒來,揉了揉雙眼,一縷陽光偷著窗簾之間的縫隙溜了進來,似乎在伴著鬼臉朝我嬉笑哈哈。
多好。
真好。
3
最近一朋友,失業了。
他曾是我的好哥們,在大學時候。
他來讀書時沒有問家里要過學費,除了平日里的勤工儉學,幾乎年年獎學金都有他,不得不說,他是當之無愧的。除了聰明,體質更是爆表。
他的百米沖刺跑進了十一秒,但卻說只是娛樂;
他的羽毛球技術多次晃倒了老師,但卻說只是瞎蒙。
對,他一直這樣。
畢業找工作。
他很是輕松,一下就把自己工作做好了,國企,所有人都羨慕。
此后,六年,不見。
此刻,他失業了,我聽了目瞪口呆。
他說回去,才覺得是歸宿。
兩天,他包袱一拎到家了,拍了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說是冒個泡,也讓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他說沒有任何征兆就被辭退了,當走進領導辦公室的一瞬間,他仿佛知道了答案。
他沒有懇求留下,而是開始收拾行李,做最后的告別。
六年,他讀完了夜校研究生,不久前還問我要了好多資料。
六年,他負責幾條地鐵線路的建設管理,地鐵通車了,而他要走了。
六年,他沒有談過對象,當然不是不想,而是擠不出時間去陪伴。
朋友圈里的那張照片是他最后負責的一個項目大門口,沒有他的身影,僅此一個大門。仿佛就像錢老師的《圍城》,大門里面的人想走出來,大門外面的人好奇想走進去。
而他,用這樣一張照片告別自己的青春。
我問他有何打算。
他笑著說,東哥,六年了,每天都在地下,卻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想坐一次飛機,體會天上飛的自由;還想去看一次海,感受她的剛正不阿。
他還想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做稻城。他知道自己不是陳末老師,可還是希望遇到屬于他的幺雞。
這世界,很大很大。
只要最后遇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