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上級醫生出門診的時候遇到一位老太太。七十幾的年齡，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穿著老人家慣常穿的那種老式花色淡紫偏紅的上衣，和一條土黃色的褲子。腿上穿的，我不用看都知道是黑色的老北京布鞋，邊上還蹭著一朵小花。和我奶奶一樣的裝束。
這些年見過這么多人，第一次看到這么相似的一位。一樣有著老人家骨鈣流失后佝僂的背，和不愿意麻煩，病得再重都不愿意住院的心思。
我知道，他們都只是不想麻煩晚輩們。晚輩們可以有無數多的事忙忙碌碌，可以從黑夜到天明，從天亮到日落，除了去探望他們。
畢業后就很少去探望奶奶了。爺爺過世后，奶奶就失去了曾經必須照顧爺爺的活力。有一回回家，才發現奶奶已經老得恍若兩人。
其實，常常探望奶奶的時候會莫名的生氣。氣憤于她對晚輩的卑微，憤怒于她舍不得一分一毫，之后也只是略表敬意，卻很少當面探望。
后來，那位老太太還是沒有住院。任由睡著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的危險，還是回去了。我不知道也無法預測這個病人的結局，亦是不會去猜測任何一種情況。只是看著突然想起這么一位長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