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日常

小鎮日常? 我看見的生活:一:矛盾與思考

日落北極上

1重卡:橫貫小鎮的主干道被無數運煤卡車碾壓成波浪型的路面,它們不分晝夜不知疲倦地奔馳在委屈的路面上。不少電動車主被崎嶇不平的路面絆倒,偶爾會被吸走一點血液。即便這樣,重卡刺耳的喇叭聲也并不會因此停歇,它們向來如此,帶著自鳴得意的蔑視,仿佛目空一切,包括被柴油侵蝕的空氣,甚至總要囂張得跟轎車一較高下,才能抵抗那永恒的乏味與辛勞。那時,個別司機多少會有一絲快慰涌現,在近乎慘淡的生活里,一家人在另一頭等著他們吃飯,他們想起老小,這是別無選擇的謀生,離開方向盤時,沉睡與難得的輕松會在第二天變得極具諷刺意味。

2閑極無聊的人:子夜前,礦小區樓下從未間斷的摔牌聲、為爭執而起的叫嚷聲,幾乎會吵醒一整棟樓內熟睡的人。煤業凋敝,淡季較之于往年變得曠古的長,可憐的工資并未激起部分人改變境況的念頭,而這種念頭拘泥于現實的大局里,很多人無事可做,聽天由命,而天正在做一場偉大的夢。礦小區一部分人開起黑的,一部分拾起了往日的愛好,一部分在無聊中過活,或許,打牌的也有白天忙碌的人。

3一件藝術品:以前從未看到的木雕擺在樓下,為它修飾的人開始了一天細致的切割與打磨。

4"來自地獄的惡犬":對面小區,一只神經質的惡狗終日無休無止地狂吠持續了兩年,且從未停止過。相信小區內很多人盼著它能早日死去。前一段不長的日頭里,仿佛叫破喉嚨的它開始沒了力氣,最近它又充滿了活力。

5超市:肉變得出奇的貴,超市門前的個體茶商搬到了市里,很多柜臺空了一陣兒,收銀員也相應地閑了,他們在千元工資下妥協,向顧客投去的慣常微笑越發變得僵硬。大多顧客是礦工,一些大中城市的高價商品被下架。需求量本就不多,連日常所需的食物現在也變得供大于求,真空包裝的零食滿當當地留在貨架上,幾瓶廉價洋酒依然挺立了三年,像動物一樣沉穩越冬。也許來年會更有味道,只是鮮有人在意它們。

想說,時間如涓涓細流沖走生命的一個又一個跡象,一些事需要被記錄下來,到容顏遲暮憶起的某天,我又是以怎樣的心境看待以往流失掉的一切呢。晚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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