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看《霍亂時期的愛情》,這是在看了《百年孤獨》后和《一本好書》這個節目的過程中決定看的(最近看的書都是很早之前就聽說過,但是沒看過的,我覺得我想這么做,是因為我不想做一個吹牛逼的人,至少看過,哪怕看的不是很懂)。
以前聽名字,一直以為《霍亂時期的愛情》講述的是霍亂時期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情故事,真正的看了書以后才明白霍亂只是對愛情的隱喻,也是借口,“我們的愛”讓“我”像得了霍亂一樣上吐下泄,“我們”要維持“我們的愛”也需要在霍亂的保護下,才能獲得平靜的生活。中文譯本看起來會很奇怪,因為文章的前半段像流水賬一樣。
弄懂書里的愛情,要先認識三個人:費爾米納、她的丈夫烏爾比諾醫生,以及她年輕時的愛人阿里薩。故事開始不久烏爾比諾醫生因為抓鸚鵡失足摔死,費爾米納非常傷心,在丈夫的喪禮上,阿里薩默默地出現在她的家中幫他打理喪事,甚至費爾米納自己都沒有察覺這樣一個人存在,等喪禮的賓客都離開后,阿里薩鼓起勇氣,再一次像費爾米納表達了自己50多年來對她堅貞不渝的愛,但是遭到了費爾米納非常冷酷的拒絕,但是當夜深人靜,費爾米納陷入夢中,她竟發現在自己的夢里,對阿里薩的想念多過了自己的丈夫,于是年輕時的阿里薩和費爾米納的故事才來到了我們的眼前。
阿里薩對費爾米納是一見鐘情,隨即開始了他的追求,但他的追求并不算熱烈,即使內心已經非常慌亂,甚至茶飯不思,上吐下瀉像得了霍亂一樣,但也只是自己內心的躁動,直到過去了很長時間以后,他終于鼓足勇氣來到費爾米納面前遞給她自己寫的情書(雖然有30多頁,但其實只是他在想念費爾米納的過程中積攢下來一半文字而已),他們才真正建立了聯系,但是這樣的聯系完全是依靠信件,他們長達三年的通信,彼此確定了婚期,但費爾米納的父親甚至還不知道,更甚至兩個主人翁都幾乎沒有坐在一起真正交談過。
在第三年時,費爾米納和阿里薩的戀情被費爾米納的父親發現,也因此費爾米納被學校開除,這讓父親很難接受,費爾米納的父親是盜馬賊出身,有了費爾米納后他看到了女兒身上的聰慧和高雅,于是變賣家產帶著女兒來到新的城市,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一個可以用貴族的身份重新生活的地方,他費盡心思送女兒進貴族學校,希望在那里受過的教育幫助她找到一段姓氏高貴的婚姻,徹底擺脫過去,但是阿里薩的出現顯然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無論是勸說還是威脅,費爾米納和阿里薩都不愿意放棄他們的愛情,氣急敗壞之下,父親帶著女兒離開了城市開始了一段非常艱辛的旅程,惡劣的環境、復雜的人、隨時可能發生戰爭的恐慌之下,費爾米納開始暫時離開愛情的美好,而真正認識到現實,其實這樣的環境對于她的父親來說非常常見,但是對從小被保護著的費爾米納來說卻是從來沒有面對過的。經歷艱苦的旅行之后費爾米納和父親落戶在了舅舅家中,在那里生活的兩年里,從事發報工作的阿里薩運用自己的資源獲取了費爾米納的地址,并在她前往這里的旅途中已經不斷給費爾米納發去電報,就這樣在費爾米納表姐們的幫助下,他們重新取得了聯系并一直持續到費爾米納回到自己的城市,但是當真實的阿里薩站在她面前企圖阻止她在混雜的集市里購物時,費爾米納覺得這個臉上布滿不滿和冷峻的人并不是她在信中所勾畫出的形象,從而堅決的結束了她和阿里薩的戀情,這讓阿里薩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也開啟了他長達51年的等待。
【她回過頭來一看,在離自己的眼睛兩巴掌遠的地方,看見了兩只冷若冰霜的眼睛,一張蒼白的臉,兩片因膽怯而咬緊了的嘴唇,就跟那天在望大彌撒時他第一次和她近在咫尺的情況一模一樣,有所不同的只是熱戀的激情變成了不滿的冷峻。一剎那間,她發覺自己上了個天大的當,驚訝地在心里自問,怎么可能讓一個如此冷酷無情的魔鬼長年累月地占據了自己的芳心。她僅僅來得及想:“我的上帝喲,真是個可憐蟲!”阿里薩勉強一笑,開口想說點什么,試圖跟她一起走,但她把手一揮,把他從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
“不必了,”她說,“忘掉吧。”
就在這天下午,她父親睡午覺的時候,她讓普拉西迪娜給他送去了一封寥寥數語的信:“今天,看到了您,我如夢初醒,我們之間的事,無非是幻想而已。”】
我在想,為什么會這樣?如果從蛛絲馬跡去尋覓的話,似乎這段類似于網戀一般的愛情,根本算不上愛情,懵懂的少年少女只是給自己設想了一個假想的愛戀對象,至少費爾米納是的,他們沒有真正面對面的接觸過,被一時的新鮮沖昏了頭腦的的費爾米納甚至沒有從一開始就察覺到,阿里薩是一個特別浪漫主義色彩的人物,他在情書里大段大段的抄寫自己喜歡的詩句,而自己更喜歡說一個具體發生的事兒,阿里薩思想單純,甚至被一個12歲的孩子欺騙說海里有寶藏而準備花費一大筆資金去尋寶,而費爾米納從他在信里說起這些事情時就和自己的表姐說,懷疑自己的戀人瘋了。經歷了艱辛的旅程之后,再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費爾米納已經不是那個小女孩,她像個主婦一樣包攬所有的家務,了解了男女之間的很多事,父親甚至信任的將整個家交給她打理,這時候的費爾米納正在享受著自由帶來的舒適,所以看到阿里薩時,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清瘦而且沒怎么見過市面的年輕人,似乎的確不太適合費爾米納。在后來的文章里,費爾米納后悔過他自己倉促的決定,但是在當時她堅定的感受到無法從阿里薩身上獲得她想要的安全感、和諧與幸福。
而此時出現的烏爾比諾醫生剛剛從歐洲學成歸來,充滿著變革的思想,他想在慈善醫院推行新章法、信奉科學、信奉新的技術,游說政府改善水質,在當時的環境之下活得非常有激情、有理想。烏爾比諾醫生的父親老烏爾比諾醫生死在了一場對抗霍亂的“戰役中”,在烏爾比諾醫生真正去學習醫學,研究霍亂之后他才發現父親當時的很多舉措都是錯誤的,但是依然欽佩父親的勇敢,當他回到自己的故鄉,看到惡劣的生活環境時,似乎已經預感到一場真正的霍亂正在悄然而至并不斷向政府爭取開展能夠避免霍亂的舉措,果然不久后他的預感應驗了,因此政府開始接受烏爾比諾醫生此前提出的種種建議,他也變成了名望最高的單身漢。
菲爾米納決定嫁給烏爾比諾是因為表妹向他表露了自己對醫生有沖動之后,用非常快速、簡短的語言給醫生回了一封信“可以,大夫,去跟我父親說吧!”所以在最初的時候似乎只是占有欲在作祟,也是因為她內心隱藏的,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對于阿里薩的愧疚,費爾米納是高傲的,她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誤。
醫生在最開始其實并不是因為愛而追求費爾米納,只是喜歡她的高傲,她適合做自己的妻子,但是在短暫的歐洲旅行過程中,他們也產生過愛,只是回到現實生活中,面對刁鉆刻薄的婆婆和小姑子們,以及烏爾比諾在母親面前的懦弱,費爾米納和丈夫之間那剛剛燃起的愛很快便熄滅。
現實真的很殘酷不是么,因為戰爭、因為霍亂、因為不穩定,費爾米納選擇放棄阿里薩,選擇了醫生,因為社會的混亂造就了費爾米納的父親離開自己的國家希望重新生活,因為壓抑的生活,醫生的母親和妹妹們變得陰郁,也讓這個家庭變得不幸福。但好在不斷地爭吵之后,烏爾比諾醫生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他帶著費爾明納離開了牢籠,去過兩個人的生活,而在不久后他的母親也離世了,這讓夫妻倆的生活才能一直保持下去。雖然這樣的生活不是費爾明納所想要的最期待的生活,她需要在婚姻和高貴的丈夫的姓氏之下扮演一個高貴的婦人,從來沒有自由,但至少是平安、和諧且富裕的。阿里薩在受折磨的五十多年中不知道的是,費爾明納并不像他所以為的,從來沒有想起過她,費爾明納甚至不只一次的想過,是否和阿里薩在一起會過的更幸福。
“她自己也沒察覺,從她家到學校的每一步路,城里的每個地方,她那歷歷在目的過去的每個時刻,無一不是因為阿里薩而存在的。伊爾德布蘭達向她指出了這一點,但她沒有承認,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不管是福是禍,唯一闖過她生活的是阿里薩這個現實。”
在烏爾比諾醫生死前,阿里薩等待的五十一年九個月零四天里,阿里薩經歷了622個女人,最小的只有14歲,他瘋狂的和這些女人在一起,她們緩解了阿里薩對費爾米納的想念,對于阿里薩來說,這是治愛情這場“霍亂”的藥。我真的很難評斷這是什么樣的行為,很渣,因為在追求每一個人時他都很用力,但是他又很少付出自己的愛。很專情,因為他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好像是兩個人的博弈,如果只是從阿里薩和費爾米納兩個人來說,我同情阿里薩,但是在所有人的故事里,其他人才是這場愛情的犧牲者。
“如果對維持永恒的愛情有益,床上無論做什么都算不上不道德。”
在烏爾比諾醫生死去的三個星期后,費爾米納懷著憤怒給阿里薩寫了一封控訴信,控訴他在葬禮上的種種不當言行,但是她自己所不愿承認的是,這一舉動的動機,其實是對于阿里薩的想念,而已經70多歲的阿里薩也變得沉著許多,這等了五十多年的信讓他顫抖,但飽經滄桑的他已經能內心堅定的感受到“她那寡婦的焦慮和痛苦沒有其他出路,唯有向他放下吊橋。”
費爾米納和阿里薩最后還是走到了一起,阿里薩邀請費爾米納去旅行,在這艘大船上他們終于結合了,已經進入耄耋的年齡,皮膚褶皺,身上散發著老人的酸味,但是內心無比的契合,就像前面所說,那622個女人是阿里薩的藥,烏爾比諾也是菲爾米納的藥,都是不愿意接受現實做出的選擇,他們最終臣服于內心選擇了彼此,其實是選擇放過自己,選擇了自由。經歷了50多年的自我欺騙,到了這個年紀無論做什么都是平靜的、享受的、義無反顧的。70多歲的阿里薩為了給費爾米納安靜的生活,在旅行返航時,決定放出船只上的人得了霍亂的信號,轉移走了所有閑雜人等,他們度過了非常快樂的返航之行,完全放過了自己;在這個旅行結束時,他們都感受到了即將重新回到現實的恐慌,在那個世界他們還有必須肩負的責任,必須演的戲,然而阿里薩幫他們做出了選擇。,他們將在這條旅行的航線上一直來回航行,永生永世,我無法準確的表達我看到這四個字的感受,像是《大話西游》至尊寶對紫霞說的一萬年,但是我又覺得那樣的劇情承載不了費爾米納和阿里薩感情的厚重,我說不清,但是很震撼!
【 阿里薩眼睛眨也不眨地聽他說完,然后從窗戶中看了看航海羅盤的刻度盤,看了看清晰透明的天際,看了看萬里無云的十二月的天空以及永遠能航行的河水,說:
“我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再到‘黃金港’去!”
費爾米納震驚了,因為她聽出了昔日圣靈所啟發的那種聲音。于是她瞅了一眼船長:他就是命運之神。但船長沒有看見她,他被阿里薩沖動的巨大威力驚呆了。
“您這話當真?”他問。
“從我出生起。”阿里薩說,“我從來沒把自己的話當過兒戲。”
船長看了一下費爾米納,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初霜的閃光。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薩,看到了他那不可戰勝的自制力和勇敢無畏的愛。于是,終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無限的這一真諦,這使船長大吃一驚。
“您認為我們這樣瞎扯淡的未來去去可以繼續到何時?”他問。
阿里薩早在五十三年七個月零十一個日日夜夜之前就準備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