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著要寫一個故事,因為感覺最近太壓抑了。而且最近總做噩夢,奇奇怪怪恍恍惚惚,不正常。可是看表,已經很晚了,明天還有一場考試,于是就又在心里掂量,到底要不要寫。后來決定,還是寫下來吧。冬天這么冷,不如就寫一個關于火的故事暖一暖吧,但是我又想,不能白暖啊,我可不是普羅米修斯,更不是中央空調啊。于是便有了下面的這個故事,一開始,故事是這樣的:
那天從酒店出來,他看見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穿著妖嬈,貂皮配黑絲,濃妝艷抹,嘴唇特別紅。他這個人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或者說,見得少,于是就由不得多看了幾眼。他發現那女人也在看他。出于禮貌或者是下意識的舉動,他朝那女人微微點了下頭,那女人沖他笑了笑,之后居然站起身走向了他。這時候他有點發慌了,心想著這娘們不會是應召女吧,看那女人走向了自己,他便不得不停了下來,站在了酒店大堂門口回頭看。那女人走到他面前,二話沒說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他感到一股香氣撲鼻,好聞極了。
故事寫到這里,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了通俗小說都市言情那一類,如果寫故事的是個女同志,大概會把這個故事寫的浪漫一點,接下來男女主角可能會出現一系列經典而不失內涵的對白,體現出女主角的知性、浪漫和富有情趣,同時也體現出男主角的幽默、風趣和紳士風度。如果寫故事的像我一樣是個男的,多半會把故事寫成自己喜歡的那種刺激而有趣的東西,接下來男女主角可能會出現一系列經典而熟悉的動作,熱烈的擁抱、親吻,之后轉身走向酒店電梯,上樓辦事。一切顯得默契又自然。除了會從通俗小說流向庸俗之外,還會吸引不少喜好相同的人士爭相觀看。不過我不同,我不擅長寫通俗小說,因為經歷的少。我也不擅長寫言情和激情故事,因為你的故事想要打動人必須先得打動自己,我怕自己把持不住,這樣這個作品多半就不會誕生了。
于是我在想,到底該怎么寫才能讓這個故事與眾不同呢?我想到了,首先,先得給故事的主人公起個與眾不同的名字,不能總稱呼他為“他”,不禮貌也不尊重,一點都不嚴肅,就算看見一個陌生人對方如果看著比你大你也得稱呼一聲“哥哥”、“姐姐”的,更何況是一個故事的男主角呢?于是我就在想,起一個適合他的名字吧。深思熟慮之后,我決定叫他“保羅”,但是這個名字不像中國名,倒像是外國人的名字,于是我給他加了個姓,姓“周”吧,總感覺他就應該姓周,姓別的不適合他。“周保羅”,還差點,感覺還不像一個完完整整的中國人,嗯,換幾個字好了,“周寶羅”,周寶鑼?寶騾?不行,寶騾不如寶馬,寶馬又顯得太刻意,不自然,還容易流于庸俗,干脆就叫周寶鑼吧,看上去自然一點,有內涵一點,好像他家里有個傳家寶一樣。這么一來,周寶鑼就有名字了,這個名字還顯得他似乎擁有一個龐大且歷時悠久的家族,家族里有一個寶鑼,看起來應該是一面從古代傳下來的鑼,敲鑼打鼓的那個“鑼”,這玩意被當做傳家寶一樣傳了一代又一代,一直到了周寶鑼這一代。那這面鑼是什么來頭呢?首先我覺得它應該不是銅的,因為周代就有銅器了,但是他姓周,如果讓這面傳家寶也跟著是銅制的話,那么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顯得刻意為之了,不自然是萬萬不行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在我們的印象里,所有的鑼似乎都是銅制的,如果非要換個材料的話,不如……不如就換黃金吧。貴一些。
我最后決定了,那面傳家寶就是用黃金做的。黃金,顯得貴重,不過最早的時候還沒有黃金,周寶鑼的傳家寶如果是黃金的話,他的家族史可能會被壓縮到原來的一半,我就問他,是愿意擁有一個龐大且悠久的家族史呢還是想要一個黃金鑼玩玩呢。他樂呵呵的想都沒想就選了黃金,看他高興我也高興,為他的果斷高興,也為自己能成功創造出一個如此有主見的故事人物而高興。但是這時候我又犯愁了,什么人會用黃金做鑼呀?那玩意敲得響嗎?我想了半天不得要領,黃金鑼,好像從來沒聽過黃金的聲音是什么樣子的。我就又問他:“寶鑼,你家的黃金鑼敲得響嗎?”沒想到這次他反應更快,想都沒想就回了我一句:“我怎么知道。”這是什么話?你家的傳家寶又不是我家的,你不知道誰知道?我有點窩火了,好你個周寶鑼,這才剛被我創造出來沒多久就開始和我嬉皮笑臉了,我就強壓著心里的怒火問他:“你好好想想,那玩意你小的時候就沒玩過?說不定有一天你頑皮的無事可做就悄悄跑進你爹的臥室里打開那個上了鎖的小抽屜把那面用紅布包著的傳家寶拿了出來,之后用什么東西使勁敲了一下……”說到這兒我才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敲鼓有鼓錘,敲鑼得有鑼錘呀,既然這面傳家寶是黃金做的,那么這鑼錘自然也不能只用木頭棒充當,它不配啊,而且這么一件老物件兒,鑼錘是木頭的話也不容易保存啊。話鋒一轉我又問周寶鑼:“哎,對了,你家的鑼錘是什么材料的?”周寶鑼心不在焉地說:“都是黃金,都是黃金……”
我聽了也點了點頭,有道理,黃金鑼配黃金錘,挺般配的。“那這聲音……”我還沒說完周寶鑼就打斷了我,“咱能不提聲音這事兒了嗎?你管他什么聲兒,能發聲兒不就行了嗎,再說了,難道用黃金做面鑼就是為了敲?你也不想想誰家有那個閑功夫胡騷情,那可是黃金吶!”他說的對,一點兒不錯。既然是黃金做的,一開始的目的想必就不是用來敲打那么簡單吧。于是我又不由得打心眼里開始佩服起這個周寶鑼來,思維敏捷,厲害厲害。好,聽他的。我沒有再在這些事上面糾纏,轉而開始構思接下來的情節。接下來怎么樣了呢?周寶鑼被那個濃妝艷抹的穿貂女人一把摟住之后會發生什么事呢?見我久久沒有動筆,周寶鑼開始暗示我:“咳咳……你說孤男寡女,初次相逢,一見面女的就把男的抱住了,接下來那男的也肯定得有所反應啊,不能像個木頭一樣杵著呀對不對……”反應?我一聽他說這個詞,立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就故意問他:“你想要哪種反應?是心理上的反應還是生理上的?”周寶鑼老臉一紅,假裝沒聽見一樣把眼睛瞅向了別處,沒有搭茬兒。畢竟是我創造出來的人物,他的小動作哪里能逃的過我的眼睛?我看他扭扭捏捏,時而東張西望,時而把手背到身后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我告訴你,我是不會那么寫的。”我對周寶鑼說。“為什么?”他問。“因為太庸俗了!我是一個高雅的創作者,你想都別想!”我嗆了他一句。他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變成了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無法形容,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我想只能夠稱之為古怪了。不過我沒有繼續留意,開始構思二人接下來的故事。可就在這時候,趁我一個沒留神,周寶鑼居然從自己身后掏出來一個個頭不小的玩意兒,二話沒說就朝我的頭頂砸了上來,我還沒有定睛細看只覺得天靈蓋兒吃痛,接著便感覺眼前一黑,再沒了知覺。不過在暈倒之前我眼角的余光瞄見了他手里那個大玩意兒,明晃晃的泛著黃光,好大一面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