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圓臉叔叔大志
劉牧之依言坐下,心里還在那嘀咕,約一炷香的時間,胃部逐漸發(fā)熱,絲絲縷縷的暖意開始在全身流轉(zhuǎn),他舒服的發(fā)出一聲呻吟。劉牧之不知道,那些暖流依次流經(jīng)肺臟、腎臟、肝臟、心臟,其中在肺部存留的最久,最后到了心臟處出現(xiàn)了變化,心臟的震動逐漸變快,,每躍動一下都比先前更加有力,仿佛是黑暗中點燃的第一支火把,其余的四臟也規(guī)律的運作起來,不斷地有暖流從胃部涌出,經(jīng)過其余四臟傳輸?shù)缴眢w的每一處,他的肺部也在這些循環(huán)中一點一滴的修復(fù)。劉牧之感覺像是泡在了一個裝滿熱水的大桶里,每一根寒毛都慵懶的伸展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周八極的聲音:“子時過半,可用金鯧靈血。”
劉牧之依照周八極的吩咐將手掌搓的發(fā)熱,把一部分魚血倒在手掌上,然后便往外腎處涂抹,魚血黏黏糊糊,一股刺鼻腥味,劉牧之可顧不得這些。所有的魚血都用完后,他的人根漸漸有了反應(yīng),與之呼應(yīng)的是他的身體也越來越熱,體內(nèi)的五臟元氣運轉(zhuǎn)的飛快,漸漸混元一體,他發(fā)燙的臉開始冒出了細小的汗珠,神志也模糊起來。藥勁持續(xù)了半個時辰終于散去,劉牧之睜開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氣離體竟然凝結(jié)成了一片冰晶,“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成粉末。看著地上的冰沫,他知道,這就是入侵肺脈的寒氣,劉牧之感覺這輩子就沒有這么舒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又餓了。
他起來活動下手腳,身子黏糊糊的,百納衣也汗?jié)窳舜蟀耄s緊了脫了在火邊烤干。現(xiàn)在他一點也不冷,那魚肉、魚血的效力仍讓他的身子熱得發(fā)燙,但是他可不想穿著汗?jié)竦囊路^夜,冷天打濕的衣服會吸扯寒氣,身上的寒氣才剛剛排出去,他不會傻到再來一次。
烤了一會,火堆旁伸過來一片烤的香氣四溢的魚肉,他抬眼看去,周八極已經(jīng)把那條魚收拾的干干凈凈,切成了許多肉片碼在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草籃子里,另一只手還用樹枝串著魚肉在烘烤。
劉牧之嘻嘻一笑,邊道謝邊接魚肉,拿過就往嘴里塞,卻聽周八極說道:“你的內(nèi)傷算是痊愈了大半,寒邪已祛,不過還需用魚肉蘊養(yǎng)幾日。”
“老哥妙術(shù)仁心,要是去開醫(yī)館,估計國中的大醫(yī)都要沒飯吃了。”劉牧之馬屁拍上,需知大醫(yī)的稱號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得到的,才德兼?zhèn)湔叻侥芊Q“大”,就是再有本事,沒醫(yī)德,那也是白搭。
周八極笑道:“我要是開醫(yī)館,只怕一文錢沒掙到,自己還要虧的飯都吃不上了。”
劉牧之知道這是實話,天下疑難雜癥何其之多,為病所擾之人何其之多?就算治病不收錢,那藥呢?越是頑疾用藥越是稀有,就說這黃金魚,堪稱無價之寶,能有多少血肉治病,普通老姓又有幾人能用上?劉牧之肅然起敬,站起身子穿整好百衲衣,向著周八極跪拜下去,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周八極沒有躲開,安然受他一拜,拜完,他緩緩道:“老夫今日救你,是為當日之緣,你這一拜,算是結(jié)下緣法。”
劉牧之心中雖然不解,但也不敢多言,眼前這人行止怪異,卻是個真正的高人,無論其見識還是其手段,遠不是凡人可比。他初到時那一場鬧劇,現(xiàn)在想來也只是前輩高人逗己取樂罷了,劉牧之心中一陣后怕,幸虧自己沒做什么太過出格的事,不然哪還有命在。
周八極也不看劉牧之,手一摸,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個小步包,遞給劉牧之,劉牧之趕忙雙手接過。周八極道:“里頭的東西你收好,或許對你有些助益。”
劉牧之打開一看,里頭有他先前見過的那柄匕首、九片金鯧的大鱗、一只青色的瓶子,上面封著口子,劉牧之連聲道謝。周八極坐下繼續(xù)烘烤魚肉,他身旁的草籃子里已經(jīng)烤好了一些魚肉片,劉牧之也坐下了,繼續(xù)打量著周八極送給他的東西。大鱗金光閃閃,極為神異,看的劉牧之心醉神迷,他覺得這鱗片又有了些許不同,但他又說不上來,他取出那只青色的瓶子,這瓶子入手溫潤,在火堆旁散出柔和的光芒,這是一只玉瓶,劉牧之認了出來,去掉封口的塞子,里面是一些粉末狀的東西,他聞了一下,一股燒焦味。
“前輩,這是?”他詢問道,這會稱呼又改了,可不能再揣著明白裝糊涂。
“魚骨。”周八極淡淡答道。
“不知有何靈效?”魚骨怎么變成粉末的這個問題劉牧之當然不會再問了,開玩笑,人家是高人,干這點小事那還不揮揮手的事?
“正骨,嗯,還能助于骨骼生長發(fā)育,我看你太矮了,怕你以后娶不到媳婦。”周八極邊說邊搖頭。
“前輩真是慧眼如神……”你這管的也太寬了吧,就本公子這貴族出身會娶不到媳婦?好吧,確實矮了點。“那怎么用呢?”劉牧之一聽能長高,后面打趣的話語也就不介意了。
“內(nèi)服伴金鯧肉,外敷和童子尿。”
劉牧之臉上飄過有幾絲尷尬,心中鄙視,本公子就是童子身怎么了?這話沒法接了,劉牧之收好東西,選擇了閉嘴吃肉,一片吃完,回味無窮,他伸手去周八極腳邊的草籃子里去取,卻被周八極一手拂開。
“去去,吃多了不怕?lián)沃烤湍氵@小身板,忘了剛剛療傷的藥勁了?”
見劉牧之一臉郁悶,他嘿嘿笑道:“這魚肉雖然烤過了,效力不及生肉,但是一片頂你一頓飯,如若不信你可自等。”
劉牧之半信半疑,但周八極擺明了不給了,他也沒辦法了,看著周八極吃完一片又片,心里破口大罵,他等啊~等啊~等,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夢里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魚,在蘇河里游來游去,它游到了水面上,看見了一對男女,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像極了記憶深處的那兩個人。它繼續(xù)在蘇河里游耍,看見了一個乞丐站在蘇河的碼頭發(fā)呆,夢境一變,已是深夜,明月高懸,一條巨大的魚越出水面,圓圓的月亮似乎散發(fā)出一些絲絲縷縷的東西,那些東西徐徐鉆入到那條大魚身上,大魚愜意的搖擺尾巴,濺起碩大的浪花,忽然間一個道士打扮的人出現(xiàn)了,大魚迅速鉆入水中,那道人虛踏水上,向著水面跺了幾腳,一腳比一腳沉重,蘇河水漸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劉牧之化成的魚兒被漩渦拉向了最深處,在哪里有一片耀目的金光,他聽到有什么東西在咆哮,那咆哮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宏大,攜著一股天地之間舍我其誰的氣勢撲卷而來。
劉牧之猛地驚醒,發(fā)出一陣急促的喘息,腦袋空白了片刻后,他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再看周圍,周八極已經(jīng)消失不見,要不是地上仍冒著煙的火堆和那草籃子里的魚肉,他會為那也是個夢。
“這就是高人吶……”劉牧之喃喃道。站起身來,活動下身子,想吃一片昨晚烤剩的魚肉,結(jié)果他看到這些魚肉都變成了魚干片,引得他再一次直呼“高人啊”。拿了一片魚干丟進嘴里咀嚼,取出周八極交給他的魚骨碎末,倒了一點吞服,虛不受補,他這話是記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