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朋友聊起了一部電視劇,名叫《女不強大天不容》,海清演的,劇沒有完整地看完,但當初就是沖那標題去的,且帶著強大的逆反心里追至一半。
是的,眼目前,整個中國社會都在教女人“強”,像激素、膨大劑一樣,鋪天蓋地地催肥,逼著女人以貓之柔美在鏡子前做獅子之勇,巴不得讓整個世界的女人都振臂鏗鏘起來。
總覺得,哪里不對?
與強相對的應該是弱吧。
那么就說說我所見的動人之弱吧。
家斜對面有一個修鞋的小店,來自安徽的一對夫妻開的。剛開始是路邊攤,后來,因為夫妻倆勤奮專業,生意不錯,租了門面。
接觸得久了,發現這個女主人不尋常。
一次,男主把顧客價值6000多元的皮鞋給噴花了。顧客罵罵咧咧,要求全款賠償。
男主窩火:“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這時,女主人面不改色地說:“我全款賠你。但你得提供購鞋的發票,而且我得分一年期還你。”
顧客欣然同意,不想女主這時補了一句:“你剛才罵我老公了,你得道歉。”
那份不卑不亢令在場的其他顧客仰視之。
故事的后來是男顧客不得不說了聲“對不起,”女主用十個月的時間支付完了賠款。
十年,夫妻倆就憑著這個不足四平方米的小店供出了兩個大學生。
而十年,男主人沒少捅婁子,今天弄丟一只鞋,明天把人家送來保養的高跟鞋下錯單子,給改成了尖頭兒的,后天又跟顧客發生了口角。
有時,活忙的時候,女主人讓他干啥,他時常嘴里不清不楚地吼回去一句……
每一次,都是女主人幫她善后,讓一次又一次的危機變成了留住客人的商機。
我常想,此女子完全可以憑借著這雙巧手和足金足兩的情商打造出一個皮鞋養護的連鎖王國。
可是,十年過去了,她就守著這個P大的小店和那樣一個扶不上墻的老公,樂悠悠地活著。
一次,乘著男主不在,我八卦地對女主說:“你家姐夫有點,呵呵……”
“嗯。他根本配不上我,我知道。”女主如此爽快利落的回答嚇了我一跳。
但她還有下文:“但他心里知道疼我。”
說著,女主掀開簾子,拿出一雙嶄新的高跟涼鞋,對我說:“他給我買的。每年螃蟹和蝦下來,他都讓我吃到夠,說他吃海鮮過敏,一口不動。喏,這是他給我買的手膜……”
女主變戲法兒般地拿出一盒某國某著名品牌、價值不菲的手膜給我看,然后說:“他脾氣不好,但沒委屈著我。”
從她的神情里,我看得出來,這樁外人看起來明顯不夠般配的婚姻,她沒嫌棄,也沒怎么憋屈。
按照當下“女強”派的觀點,像鞋攤男主這樣的老公,就該一離了之,有多遠滾多遠。
然后,女主靠著自己的本事過得風生水起。
但,那又怎樣?
我還是覺得,她百忙之中,讓男主幫她擰開礦泉水瓶蓋的樣子,挺美;
當男主為維持虛弱的自尊而嘟嘟囔囔時,她當歌聽的樣子,挺美;
當她伸著一雙做過手膜還依然粗糙的雙手,問男主“是不是嫰了”的樣子,挺美。
她知道她嫁的人缺點叢生,給不了她錦繡未來,她也知道自己的能量,可以一個人走得更好更遠,但她還是要扶著他一起共赴以后。
我在她P大點兒的小店里,看到了另外一種女人氣象:弱德之美。
這種弱,是一種接納、教養和良善。
接納男人不必一定要強于女人——所謂夫妻一場,不是華山論劍,家也不是江湖,日子從來都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你強你主外,我弱我偏內——這不是將就,而是對自己內心的遵從、持守,也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互助互補。
對比這位小鞋店女主人,我覺得很多女人都活得太錚錚作響,日日把自己拉成一輪滿弓,自己緊張不說,別人看著都容易引發焦慮。
就說碩士畢業的表妹吧,先是一個人奔赴深圳,加班加點地過上了自己購車購房的理想生活,目前已移民。
她在微信里不止一次跟我吐槽:“中國男人無法欣賞我這種連輪胎都換得了的大女人,但老外就不一樣了,他們認為一個連鏟車都開得了的女人很性感。”
目前,她已經擁有了開鏟車的資格,但至今還沒有碰到一個認為她性感的慧眼老外。
我一同學最近花巨資去美國冷凍了她的卵子,計劃在她45歲那一年,尋找一枚優秀的精子,做一個未婚媽媽。
我無比毒舌地表示:你就那么自負地認為全世界那么多的男子,沒一個有資格睡你唄?
她說:那是。
她是認真的。
可是,她一個從小到大連戀愛都沒談過一場的女人,憑什么就那么武斷地認為愛情婚姻都是扯蛋呢?
……
在我看來,
假如,我們所有的努力與奮斗的意義就是為了戰勝男人,或者讓男人在我們的生活里變得可有可無,那么我質疑這個意義。
我無法想象天空只有一半的樣子,因此我更欣賞男人與女人一道撐起一個有風有雨有太陽的美麗人生。
是的,我想活得小女人一些,不是不奮斗,而是所有的努力既是對自己的栽培,也是對別人的一種負責。
但姿態上,沒必要那么呼嘯生風,眉眼鋒芒。
如果可以,就盡量弱柳扶風吧,柳是柔弱的,但你不能說它沒風骨,風是多才多藝的,卻也是多情的。
柳與風,就像男人和女人,彼此成全,彼此呼應,彼此扶持,自成風景。
好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