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出現(xiàn)在農(nóng)歷每月二十二，二十? ? ? ? 三日，寓意——?dú)埲薄?/p>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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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歷每月二十三日都是南安的生日。

南安是樓下租房子住的漂亮女孩，剛搬來這里住的時候只有17歲，梳著一頭干凈利落的短發(fā)，眼睛又大又亮，說起話來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開了花，溫暖熱情。

南安有一個男朋友，比南安低了不到半公分，長了溫文爾雅的干凈臉龐，明明不高，卻總是喜歡探著手揉揉南安的短發(fā)，遠(yuǎn)看去像極了南安調(diào)皮的弟弟。

南安是音樂學(xué)院的學(xué)生，常常背著一把吉他，走到哪里唱到哪里，有時候她那只橙黃色的彎彎的小帆布手袋里裝著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牧沐X，五角，一塊，五塊，十塊……而有時候袋子卻扁扁的，軟塌塌的。

南安的男朋友喜歡畫畫，他的畫冊都長一個樣子，每張畫紙上有著同樣的下弦月的落款。他喜歡背著大畫夾跟著南安四處走，南安唱歌的時候，他就坐在不遠(yuǎn)處畫呀畫，畫南安唱歌的街道，畫街道上的人，畫來往的車輛；有時候南安站在小廣場的噴泉旁邊唱歌，他就畫她旁邊的鳥雀，畫地上的面包屑，卻從沒畫過南安。他也有一個小帆布袋，黑乎乎的，像圓不像圓，像半圓又不像半圓，有滿當(dāng)?shù)臅r候，也有扁塌的時候。

小帆布袋滿當(dāng)?shù)臅r候，兩人總是去離公寓不遠(yuǎn)的街口吃面，男孩兒把自己碗里的雞蛋夾進(jìn)女孩的碗里，說:"多吃雞蛋，多吃，臉蛋兒才好看，我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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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大三的時候，有一次發(fā)高燒，男孩背著她去醫(yī)院的路上，弄丟了畫冊，后來他倆沿路上問了很多人，卻最終也沒能找到。南安很是自責(zé)，男孩卻說:"沒關(guān)系，不過再重新畫罷了，反正那冊子里的東西都在我的記憶里。"

南安在廣場上唱歌，一個30多歲的男人走過來問南安:"你想工作嗎？我的酒吧正需要一個駐唱歌手，每晚6:00-11:00，一個月1500。"南安就成了酒吧的駐唱歌手。這個酒吧只對特殊客人開放，男孩進(jìn)不去。于是男孩在距離酒吧不遠(yuǎn)的便利店里找了一份兼職，南安在酒吧唱歌的時候，男孩就在便利店里工作，每晚等南安下班回家。

這些天酒吧里常來一個40多歲的男士，在南安看來他是個儒雅的紳士，每次來酒吧總是坐在正好能看見南安唱歌的小舞臺對面的半開式小包廂，他總是微笑著，很認(rèn)真地聽南安唱歌，等到南安唱完，就舉起手邊的杯子遠(yuǎn)遠(yuǎn)地向南安點(diǎn)頭致意。只是很奇怪，男士從不在酒吧喝酒，只點(diǎn)清茶，而且只要一壺，喝完就離開，也從不逗留。

酒吧里每天都會來四五個穿著西服看起來很嚴(yán)肅的男人，他們喜歡去位于酒吧最里間的VIP包廂，有時候南安下班的時候他們也正好離開，有時候南安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離開。只是讓南安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如果下班遇到，南安總覺得這幾個男人會特別注意到她，不過后來時間久了，南安也就不在意了。

南安長得好看，歌也唱得好，很多客人喜歡她，南安很高興。最讓南安高興的是，老板也很喜歡她，大三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南安的工資漲了好幾番。

生活漸漸地好起來了，南安和男朋友兩個人可以到更好的飯店去吃飯，可是他們還是經(jīng)常去小攤兒吃面，也會每人要一顆雞蛋，南安說:"你也多吃，多吃，個子才能長高，我才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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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個子真的長高了，大四的時候，南安長到了1米7，卻只到男孩的下巴。

他逐漸忙了起來。因?yàn)轳R上要畢業(yè)，男孩開始準(zhǔn)備畢業(yè)作品，他辭了商店的工作，只是每晚11點(diǎn)還是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酒吧門口，等南安下班。

南安今天跟老板請假要早一點(diǎn)下班，男孩的畢業(yè)作品獲了獎，他們要去慶祝一番。再過些日子，男孩就要出國了——因?yàn)楫厴I(yè)作品獲獎的緣故，男孩被一些收藏家們所注意，他的其他畫作被展出，被一個企業(yè)家看中，有機(jī)會全部拿到國外去舉辦畫展。

南安出酒吧門的時候，注意到VIP房間的門也開了，里面走出那幾個男人，他們的臉上竟也都洋溢著笑容，其中一個人看南安時，很友善地朝著她笑了一下，南安也點(diǎn)頭微笑，心想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每個人似乎都有值得開心的事情。

男孩第二天就出國了。南安去機(jī)場送他，臨走前男孩在衣兜里掏了又掏，最后卻只張著大手抱著南安，他說你等我，回來我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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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心里總是不安，她畢業(yè)已經(jīng)快一年了；

自從男孩出國，也快一年了；

而他們失去聯(lián)系——也有一年了。

她時常想起男孩走的那天早上，他突然嚴(yán)肅地跟南安說:"你把工作辭了吧，重新找個房子住，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告訴我，好不好？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就算你不告訴我你住在哪兒，我也能找得到你。你答應(yīng)我，不然我不走了。就現(xiàn)在，你答應(yīng)我。"

"好，我答應(yīng)你。"南安溫順地回答他 "我一找到房子，就搬走。你放心走吧。安心辦好你的畫展，我等你回來。"

可是——

南安再見到男孩的時候是在月城醫(yī)院，隔著大玻璃，她覺得男孩瘦多了，皮膚也比以前更白了。南安就那么站著，不說話，只笑，笑容淺淺的。

男孩醒來的那天，他看著南安，眼睛忽閃忽閃地，說:"我回來了。"

南安也望著他，淚水安靜地噙在眼眶里，眼睛卻更加奪目，她笑得明媚，說:"你回來了。"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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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路過街口的珠寶店時，他走了進(jìn)去，里面燈光璀璨，正如他的心情，他今天很高興，比作品獲獎時還高興。南安今天喝了不少酒，他剛送她回去睡了。他自己也不少喝，可是他很清醒。

他記得南安說"我真高興，你的畫終于被大家看見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她說"你知道我為什么留短發(fā)嗎，你肯定知道我是因?yàn)槟阆矚g"；她說"怎么辦，以后那么多人喜歡你，你會不會不喜歡我"；她說"要不我們結(jié)婚吧，結(jié)婚了我就不怕了"……

他知道、南安今天也很高興。

男孩第一次走進(jìn)南安工作的酒吧，是在他和南安慶祝自己作品獲獎的那天午夜，他揣著剛剛買的那枚戒指走進(jìn)去，心里還想著等明天她酒醒，他就跟她求婚。

酒吧里燈光很暗，他穿過大廳走向最里間的包廂時，朝著中央的小舞臺深深地望了一眼，那里——就是南安唱歌的地方。

房間里開著燈，男孩一進(jìn)去就看見好幾個穿著西服的男人正坐在一起，中間那個，就是買下他畫的老板。他笑著站起來跟其他人介紹——這就是那個年輕有為的小伙子。

他說:"小伙子，我很欣賞你，這你是知道的，我今天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你給作品上色的時候，把這包東西拌進(jìn)你的顏料里，怎么樣？這不是很難的，只要你好好配合，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你放心，有我一口肉吃，就絕少不了你一口湯喝。而且……"

包廂的大屏幕亮了起來，老板的眼睛狡黠，屏幕上南安正望著男孩，笑容如三月的暖陽。

"——南安，也會過得很好。"

男孩笑了，說:"這多大點(diǎn)事兒啊，以后，您就是我哥了。"

"好！老板高興地邊說邊拍著他的肩膀"明天，明天咱們就去個安靜的地兒。你就畫吧，沒事兒，就跟南安說你出國了，咱們照樣坐飛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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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并沒有辭去工作，也沒有離開，她擔(dān)心男孩回來找不到她。

南安還是在酒吧工作，日子如水般平靜。那位男士依舊常來，只啜清茶，遠(yuǎn)遠(yuǎn)地朝著南安微笑。可他們從沒有說過話，南安工作的時候他就來了，工作結(jié)束的時候，他也已經(jīng)離開了，對于他們彼此，甚至互稱為陌生人也是不為過的。只是今天男士臨走之前突然走過來跟南安說:"今天請假早點(diǎn)離開吧，我這里有音樂會的票，你去聽一聽，是你最喜歡的那位音樂家。錯過了很有可能就再沒機(jī)會了。" 南安聞到男士的身上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像茶。她很奇怪，男士是怎么知道了她的喜好。

南安去請假的時候，老板答應(yīng)了，可是正當(dāng)南安準(zhǔn)備要離開時，老板卻突然要求讓南安晚半個小時下班，他說酒吧里來了個新客人，很喜歡南安。說他查了一下，不久以后還會有同樣的音樂會，到時一定放南安假。南安便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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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分，正是南安走出酒吧的時候，天空中掛著彎彎的月亮，散發(fā)著淡淡的清暉。外面飄著雪，馬路上已經(jīng)薄薄地鋪了一地，路燈靜謐，給白色的雪花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散發(fā)著暖暖的溫度，南安忽然想起以前下雪的時候，男孩揉著她的頭發(fā)，再給她帶上一頂帽子……

對面街角走過來一個男子，向著她的方向，腳步匆忙，南安覺得他很熟悉，她馬上就要說出來了！

突然！幾個拿著像是鐵棒的東西的男人朝著那人的方向跑來。"你后面……嗚……"

南安站定的時候回頭，"您……"那個儒雅的男子一臉嚴(yán)肅:"別說話！"

南安聽著不遠(yuǎn)處傳來的打斗聲，不久以后警車竟也來了，他們逮捕傷人者時，救護(hù)車也趕到帶走了傷者。

男士帶著南安去了月城醫(yī)院，她就是在那里見到了男孩。

男士說:"你我本不相識，只是那孩子…" 透過加護(hù)病房的玻璃，他指著男孩說 :"說起來，這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經(jīng)幫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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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說:"兩年前，我的妻子因車禍喪失了記憶，雖說她醒著，可卻什么都不記得了。醫(yī)生說，如果她不能恢復(fù)記憶，那么車禍造成的記憶受損會進(jìn)一步嚴(yán)重，甚至威脅到她的生命。我想盡各種辦法，都沒有使她恢復(fù)記憶。就在絕望的時候，有一天，我的妻子帶回了一本她在街上撿到的畫冊，很奇怪，畫冊里是一些風(fēng)景畫，是這座城市的風(fēng)貌，有馬路，有車，有行人，每一張畫都是一幅獨(dú)立的作品，每一幅畫里都沒有主人公，可是看上去，卻總讓人覺得里面有什么人存在過，全部看完，甚至讓人產(chǎn)生了一種看到了某個人，或者說是某些人在這座城市的生活。最神奇的是——它所記錄之地是我和我的妻子在這座城市里所有的記憶。"

男士幸福地說:"我的妻子恢復(fù)了記憶，病也痊愈了。

我一直想找到畫冊的主人，將畫冊還給他，并親口說一聲"謝謝"。可是關(guān)于畫冊的主人，除了每幅畫末的下弦月，我?guī)缀跻粺o所知。直到后來，我在便利店里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畫冊，那里面畫著同一個女孩，沒有街景，只在身后有些模糊的線條，卻能讓人感覺到真實(shí)。兩本畫冊所繪之事物是相同的，互為填充，最重要的是——那本畫冊里也有一模一樣的下弦月。"

他笑了笑，又說:"那里面的那個女孩，就是你。

我并沒有告訴他這件事，當(dāng)然我也沒有告訴你。因?yàn)槲矣X得，"謝謝"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緣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我們原本并沒有什么交集的……

或許幸福，真的都是相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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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看著里面躺著的男孩說:"我原本，故意想讓你今天早點(diǎn)離開酒吧的。我在報(bào)紙上看到了那則消息:年輕的畫家協(xié)助警方破獲重大毒品走私案。除在逃一人，其余同黨現(xiàn)已全部逮捕…我認(rèn)識那個在逃犯，在酒吧里，我見過他。

原本我是擔(dān)心他可能會返回去，叫你提前離開，也是出于對你安全的考慮。后來我突然意識到，那個年輕的畫家，很有可能就是男孩，于是我又折了回來，卻在酒吧門口看見了你，也看到了男孩，我很想幫他的，可我的我身體狀況……

我報(bào)了警……不過幸好，還不晚。"

警方找到南安的時候，男士剛剛離開，他們給男孩送了一面錦旗，并且告訴南安，這個犯罪團(tuán)伙已經(jīng)作案多年，手段高明不留痕跡，一直都是警方的心腹大患，這次多虧了男孩，才能一舉破獲。

男孩一直都沒有醒來，南安也很久不去酒吧了，她跟老板請了假專心照顧男孩，醫(yī)生說男孩其他部位的病并不嚴(yán)重，只是因?yàn)殍F棍傷了男孩頭部，才導(dǎo)致他至今不能醒轉(zhuǎn)。南安日日給男孩唱歌，久而久之，醫(yī)院里的人們都知道了，月城醫(yī)院里有一個女孩，每天都唱歌；月城醫(yī)院里也有一個男孩子，每天都睡著。

男孩醒來的那天，南安正背對著她侍弄窗臺上的盆栽，窗外陽光正好。她回過頭來，他看著她，眼睛忽閃忽閃地，說:"我回來了。"

南安也望著他，淚水安靜地噙在眼眶里，眼睛卻更加奪目，她笑得明媚，說:"你回來了。"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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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很照顧南安，他常常來看男孩，只是每次他來的時候，男孩總睡著。他離開，男孩又醒來，南安告訴男孩，那個男士是個好人，等男孩病好了，一定得好好謝謝他。男孩簇著眉輕嗯一聲，轉(zhuǎn)頭看著窗口，微風(fēng)拂起窗簾，男孩的眉頭卻更深了。

男孩出院的那天，出租車路過酒吧，男孩突然說:"南安，把工作辭了吧。"南安遲疑了一下，還是點(diǎn)頭說:"嗯，明天就去。"

"不，明天收拾東西，等收拾完我和你一起去。 咱倆，去旅行吧。"男孩說

上午，陽光透過客廳的大窗戶，將光芒全部傾瀉在沙發(fā)上，男孩坐在沙發(fā)上擺弄著他的畫冊，南安坐在地上，靠著沙發(fā)，正縫補(bǔ)著男孩的手袋。家里其實(shí)沒什么需要收拾的，南安只用了一天，就把衣服裝進(jìn)背包，整理好了男孩的畫架，拉好了裝著吉他的背袋。她還把家里又重新打掃了一遍。

"南安，嫁給我吧。"男孩突然認(rèn)真地看著她，眼睛里閃著光。他的手里拿著一本帶著盒子的畫冊，從里面摘出一顆鉆石戒指。

"去年，我走的前一天晚上買的。"

南安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就流淚了。他抱著她，用手揉揉她的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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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今天準(zhǔn)備去辭職了，正出門，聽到電視里突然插播了一則消息，竟是酒吧因涉嫌販毒如今被查封了。而男士也被逮捕了，原來他才是酒吧幕后真正的主人，南安很是震驚。男孩卻一點(diǎn)都不驚訝，他拉過南安說:"是我報(bào)的案。

你還記得那個男士身上有一股特別的味道嗎？很像茶香？"

"記得。"南安回答

"我不在的一年里，都是再為他們畫畫，將混有味道的顏料涂進(jìn)畫里，而這種香味，往往和人接觸的香氣混合，一般人總是很難察覺。他們將畫賣給要貨的人，其實(shí)買畫的人并不是喜歡畫，而是提煉畫中的毒素。如果畫不小心被不知名的買家買走，那么香味就會使原本正常的人上癮，進(jìn)而達(dá)到不受控制地自動購買，他們以此種手段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謀取暴利。

原本我是不知道那個男士是幕后黑手的，可他自己也上了癮，每次他去醫(yī)院看我，茶味里都隱隱約約散發(fā)著一股同樣的，卻很是隱秘的香氣。我報(bào)了警，警察暗中調(diào)查，果然查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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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的那天。男士對自己所犯的罪供認(rèn)不諱，也接受法院的所有審判處罰，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單獨(dú)與男孩說幾句話。"

他們坐在房間里，男士依舊儒雅，笑容溫和:"我是什么時候注意到你的呢？確切地說，是在你和南安打聽遺失的畫的時候，而我的妻子正好撿到了畫。關(guān)于我妻子的事，我并沒有欺騙南安，只是……她雖回恢復(fù)了記憶，最終……卻還是走了。

當(dāng)初為了接近你，我故意叫手下人去聘請南安做駐唱；也是因?yàn)橹匾暷愕牟湃A，我才給她漲工資，保全她在酒吧安穩(wěn)度日，甚至那天我還買音樂會的票讓她去。可誰曾想，我竟接到了你逃跑的消息，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她的，為了引出你，我只能安排讓南安晚些下班，只有讓你看到她和我在一起，你才不敢反抗吧。

……

我總覺著，我們還是能一起合作的，所以才沒下狠手殺了你，借助警方的手逮捕了我的手下，他們是絕對不會出賣我的。我本想著，以此蒙混不被警方發(fā)現(xiàn)我才是幕后之人。等到風(fēng)聲過去，我們還是可以繼續(xù)合作的。誰曾想……你果然聰明，警察都已經(jīng)結(jié)案，你竟還能憑著一股不確定的香氣就懷疑到我的身上。

可是……"男士突然面目猙獰，

"這香氣只有我沾染上了嗎？你為了不上癮，食用相克花草已經(jīng)快一年了，就沒覺得自己的身子也不行了嗎？哈哈哈哈，不知這用生命換來的幾日幸福，你還能享受就多久？！"

四

案件徹底結(jié)束。

三月，南安終于跟著她的男孩去旅行了，他們背著各自的手袋，她在遠(yuǎn)處唱歌，他就在不遠(yuǎn)處畫她。

不知多久以后，住在不同的城市里的人們偶爾會在街道，廣場，或是其他地方碰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沒有哪個見過她的人會忘記她。因?yàn)檫@個女孩擁有這世上最美的長發(fā)。她唱歌的時候，旁邊總立著一本大畫冊，腳邊躺著一個圓圓的小手袋，遠(yuǎn)遠(yuǎn)看去，如同農(nóng)歷每月二十二三日的下弦月——金黃的彎月，還有它美麗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