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刷毛姆《月亮與六便士》。
上一次讀這本書還是在大四畢業前夕。
那時候畢業論文已經完成,距離畢業答辯尚有一些時日。
那是2003年六月,東北大學的校園,充斥著和新冠肺炎一樣的另一場疫情——非典所帶來的人心惶惶,以及對前途未卜的命運的隱隱擔憂。
2003年我豪情萬丈,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感覺真的拿起一根足夠長的杠桿,就可以撬動地球一樣。
那時候讀起《月亮與六便士》,很是不以為然。人當然是要追逐理想的。什么東西能讓我們茍且?又有什么東西能讓我們自甘平凡?
那時候也曾默默地思考過將來,也許是2025年左右吧,那時的我想必已經是一名出色的作家,早已寫出了和《平凡的世界》《白鹿原》一樣出色的作品,在中國文壇狠狠放了幾顆衛星。
如今,當年眼中遙遠的未來已轉瞬即至。我不是作家,只是一名國企普通工人,拿著勉強糊口的薪酬,甚至不曾為了實現理想而扎扎實實地奮斗過。
現在突然明白了斯特里克蘭德的偉大。
在不曾擁有任何物質生活的大學時代,暢談理想,遙望月亮都輕而易舉。只有當人真正有了家庭,有了六便士所代表的穩定收入,才會真正知道放棄眼前習慣的一切所付出的代價。
此生我或許注定平凡。
比這更為可悲的是,一直被我寄予厚望的孩子,恐怕也將注定平凡。
我們永遠無法把心目中那幅夢想的畫卷轉變為現實。
我們又有什么力量來嘲笑那些為了夢想而努力卻最終失敗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