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冬夜的冷風中
飄散的 踩碎的 都是夢
孤單單這一刻 如何 確定你曾愛過我
停留在冬夜的冷風中
我不是 也不想 裝脆弱
我沒說不代表我不會痛。
? ? ? ? ? ? ? ? ? ? ? ? ? ? ? ? ? ? ——《走在冷風中》
花花在昏黃的燈光下走著,稀疏的楊樹投下稀稀拉拉的影子,隨著冷風不斷變換形狀。風肆虐而殘暴的把她扎著丸子頭的發型依舊摧殘得不成樣子,頭發吹進了嘴里,她不得不從單薄的毛呢大衣里把手伸出來捋了捋頭發。“媽的,這是要凍死我的節奏啊!”花花停住了,站在一盞路燈下,頭向上仰起45度角,看著昏黃的光透過光禿禿的枝丫照在自己臉上,氳開。她直勾勾的盯著路燈,燈光里,細小的塵埃漂浮著,她久久地杵在那,突然意識到自己和這些塵埃好像,只有在黑暗中,借著別人的光才能看到自己,這么想著,似乎感覺有股暖流從頭向下流過了身體,因為她找到了同類,有了慰藉,她不是一個人在這里。
十一月的風,卷起了落葉和泥土,在花花的身邊呼嘯著。她什么也感覺不到了,完全沉浸在了光和影還有那光里的塵埃與自己里。小時候,感覺天空離得很近,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得到天。大了,才知道,此刻看到的流星只是很多年前已經發生了的美麗瞬間。所謂人類,或多或少都有點不正常,花花也一樣。外表開朗活潑,成天到晚笑容滿面,因此大家都夸贊她本人和名字如出一轍,因為她始終都是一副人畜無害傻傻笑著的模樣。可是,沒人的時候,她就成了一個精神病人,習慣保持一個姿勢發呆很久,聽不見也看不見周圍的一切,猶如時間靜止了一般。
十多分鐘過去了,花花終于動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在蠢笨的雪地靴的反襯下,兩條瘦弱的腿不停地顫抖著。“真冷!得趕緊回去泡個熱水澡,然后躺被窩里!”花花想著。可是她舍不得離開,不想走進黑暗里,她看不見路了,不知道該往哪里走。頭頂一架飛機飛過,雙翼上的燈一閃一閃的。她思索著,為什么要有兩個燈閃呢?為了讓其他機組看見自己嗎?為什么只有自己變得閃亮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呢?為什么呢?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連飛機的光也看不見了。她又低下了頭,還是看著自己的腿。“真丑!”她說的是雪地靴上的一點黑點。因為她的鞋是白色的,黑點就特別突兀的在上面,在搖晃的影子里若隱若現。她蹲下了,從包里拿出一片濕巾,擦著鞋上的污漬。擦著擦著她突然停下來了,哈哈大笑起來。“真奇怪,只有在光下我們才能看見自己,看見別人,卻也是在光下,我們的污點也在閃閃發光,好像在昭告全天下的人。”她想著,為自己發現的驚天大秘密而沾沾自喜。
鞋擦干凈了,花花把包的拉鏈拉上,手里拽著剛剛用過的濕巾,還是放進了毛呢大衣的口袋里,然后站起來。她往來時的路看過去,一眼看不見頭了,再轉過身看回家的路,也是看不見頭,但前面兩百米有個紅綠燈,正閃著綠燈。她想,得趕緊的,在下一個綠燈亮的時候一定要過去這個路口,然后才能繼續往下走,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