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桃小俠
? ?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總是羨慕別人所擁有的而哀嘆自己所沒有的,長得平凡的姑娘左手牽著自己男朋友的手,右手指著長得好看的姑娘說:“你看,她那么漂亮,男朋友一定很帥,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那一款的?”
? ? 請計算一下她男朋友此時內心的陰影面積,感覺那被牽著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 ? 有的人正體驗著收放不自如,有的人感覺自己躺了一槍,比如林深。
? ? 我可能就是別人口中長得好看的姑娘,當然這是就客觀來說的。就主觀來說,“長得好看”是個虛擬語氣。萬物皆是守恒,那個長得平凡的姑娘羨慕我的長相,我卻羨慕她男朋友沒有放開的手。
? ? 就自己活到現在一直單身的這件事情,常人可能無法捉摸我的心思會認為我眼光太高還是各種作妖,但佛法無邊,我不信佛卻信佛緣。大約一年前的七月初一,大覺禪寺的師父看我佛緣深厚,善良地給我看了面相。
? ?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師父便開了金口:“緣分天定,但感情脆弱容易受欺騙,施主還是不宜過早地談朋友。”他說得甚為誠懇,我覺得是個不忽悠人的,雖然最后還是被忽悠了三百塊的香火錢。
? ? 按一天一塊錢來算,在此后的三百天里,我果然都沒有談朋友,和之前人生經歷的二十一年一樣,大學的四分之三也如白駒過隙,顛得讓人琵琶骨疼。
? ? 臨近大四,我也逐漸看的開了。如果在僅剩的大四一年時間里談戀愛,首先,會有大四即分手的這一座大山,還有,如果不在同級里找而想要來一場校園戀愛,又會面臨姐弟戀這一座大山;再其次,同級里如果能有談得來的,早就談了,何必等到這最后,于是我覺得這一番的思考其實是又一次無謂的掙扎,所謂的還有一年時間,其實就是沒有希望。
? ? 十年,爺爺說,這是可以不用懷疑一個人的愛的期限。奶奶死后,他便效仿古時悼念亡妻的歸有光,親手在小院的庭前栽下了一顆枇杷樹。
枇杷秋日養蕾直到夏初成熟,花期是滿滿的一年四季。這棵樹,爺爺已經養了十年。他說,每一年,每一天,我坐在樹下看它,就好像能重新愛一回,四時不休。
? ? 我想,這也是我自小便愛吃枇杷的原因吧。在我眼里,枇杷代表著深情,所以我也一直期盼著,若是愛了,就一定要用盡全部的力氣。
? ? 真正的故事開始總要有些狗血的巧合。
? ? 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有一個男孩子剛剛跟自己的學校申請了交換生,準備自己的回國事宜。
? ? “十年都沒有回去了,深深,你會不會想我?”
? ? 他手里握著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面有幾個小朋友坐在一張葡萄藤纏繞的長椅上,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姑娘頭靠在小男孩的肩膀上,笑得一臉燦爛。
? ? “林深zui好的朋友——冉冬?2000.夏。”林深因為準備美國讀研的事宜,在家整理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一張背后寫了字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小男孩和頭靠在男孩肩膀上的小女孩,顯然,那個女孩子就是林深。
? ? “媽!這張照片什么時候照的?”
? ? “你說你和冉冬小時候那張?那時候你們倆五歲左右吧,我們和你冉叔叔還開玩笑說要給你們定娃娃親呢,不過十年以前他們一家不都移民了嘛,我們也搬家了,漸漸就失去聯系了。”
? ? 是啊,這個叫冉冬的男孩子,在我人生的前十一年,都一直陪伴這我!不過我們這輩子再相見的可能性……
? ? 因為對于陷入回憶這種事情來說,即使甜蜜也大多透露著悲傷,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我拋在腦后了。我理所當然地把它當成了拋物線,就沒有想到它自己還會圓回來。
? ? ?如果說我和冉冬還能有一點點的交集的話,那便是金牛湖的老房子了。那個地方并沒有荒廢,我的爺爺依然守在那兒,當年的枇杷樹亭亭如蓋。
? ? 我因為準備畢業出國的事宜還有一些資料需要回一趟金牛湖的老家,便急匆匆地搭上了回去的大巴車。
? ? 因為是八月的尾巴,來金牛湖游玩的熱潮已經過去,所以滿滿當當五十四人的大巴車只坐了一半不到,中途但凡是上來一個人都讓人覺得分外驚奇。
? ? 我塞著耳機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單曲循環一首Taylor?Swift的《Love?song》,歌詞唱著“It's?a?typical?love?story,started?out?as?friends……”車窗是個很神奇的東西,我側頭望著窗外,外面的藍天和綠樹交疊,這樣快的節奏下讓日有所思的我總算是想起一點小時候和冉冬在一起的趣事兒。
? ? 你一定不知道,南京的老房子也有著類似四合院的那樣的院落,一扇鐵門是大門,進去以后會有一個兩層的水泥房,能住上兩三戶人家,院落里一個小花園,因為老房子的院落都很空曠,所以我們兩家人就架了葡萄藤,種了很多的蔬菜,那時候奶奶也還在,夏天的時候我們一家五口就和冉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的大圓桌上吃飯。
? ? 除了這些,冉冬的爸爸還自己動手做了一個長椅,讓葡萄藤也搭一藤在長椅上。你猜得沒錯, 那個長椅就是我和冉冬留下那張合影里的那張,我記得我們倆那時候天真無邪的笑臉,直至今日它還完好無損地呆在院落里。爺爺望著枇杷樹懷念奶奶的時候,也會坐在那把長椅上,安靜地發一會兒呆。
? ? 慢慢地我有了一些困意,無法抑制的車上睡眠終于來了。之所以討厭在車上睡覺,是因為我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腦袋搖晃,一覺起來脖子就會酸到不行。
? ? 我開始做夢,夢里一些我很想念的人開始出現。
? ? 媽媽說在我很小的時候,總喜歡枕著奶奶的肩膀睡覺,不知道為什么,枕著奶奶的肩膀總讓人覺得特別舒服。起初我以為所以人的肩膀枕著都特別舒服,可是經歷了爸爸,媽媽和爺爺的肩膀之后,我覺得是我錯了。
? ? 到后來自己年歲見長,遇到了想要枕我肩膀的閨蜜朋友,卻也發現,我的肩膀也不是適合所有人的那個依靠。
? ? 當然,除了奶奶,還有一個人的肩膀,我也枕著挺趁手的,那個人就是冉冬。我還記得自從第一次枕上冉冬的肩膀之后,我就覺得一發不可收拾,從五歲到十一歲,因為這份特殊的情結讓冉冬成為了我童年時一個不可替代的存在。所以在那張照片上,歪著頭的我,才能笑得那樣開心。現在想來,在模棱兩可兩小無猜的那個時間段,如果自己能夠懂得多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成為命中注定的那個依靠?
? ? 十一歲以前,我可以同時擁有奶奶的肩膀,冉冬的肩膀,而十一歲以后,這兩個人的肩膀都不復存在了。
? ? 爺爺可以靠枇杷樹來懷念奶奶,而我,而我……
? ? 當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處于一個孤立的中心,我坐在那個熟悉的葡萄藤長椅上,可是四周沒有一個人,因為處于光亮的中心,我看不見四周的一切,能感覺到的只是嘴角咸咸的濕意,那是我的眼淚。
? ? 突然,我感覺到一雙手抱過我的頭,將我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我感受到了那完美契合的舒適感,忍不住往他那頭又蹭了蹭。這副肩膀的主人好聽而熟悉地說話聲在我耳畔響起:
? ? “深深,我是冉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