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紅塵多少夢

愛之于我

不是肌膚之親

不是一蔬一飯

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

是疲憊生活里的英雄夢想


三年前,我和琳小姐一起去看《北京遇上西雅圖》,盡管在進場時就對旁邊女生冠以的“近年來最好看的愛情片”表示不屑,還是著實的被湯唯驚艷了一把,整場都在感嘆她的美。還有吳大叔真有味兒啊,即使略帶童話的劇情,我也依然沒覺得任何蹩腳。散場的時候我對琳琳說,我挺感動的。她說,我也是。


三年,可以讓一個不懂事的孩童開始有思想;可以讓一個懵懂的少年從高中步入大學;可以讓一段友誼生根發芽,親密無間。


那么三年,能否讓一段愛情持續保鮮?


以至于,打著《北京遇上西雅圖2》的《不二情書》上映的時候,許多人在問著同一個問題:三年前那個陪你看電影的人,如今還在不在?


比較幸運的是,琳小姐還在我身邊,而三年前看著別人談情說愛感動到落淚的我倆依然還是孑然一身。作為一個有強迫癥的小伙伴,我問她要不要陪我看第二部,她一口應允,不謀而合。


老實說,雖然片名叫《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但其實真的和北京沒什么關系,和西雅圖更沒什么關系,和《北京遇上西雅圖》唯一的關系大概就是男女主角是一樣的,除此以外,完全是另外一個故事。


這一次,故事的開場在澳門。

湯唯飾演的焦姣被房東連罵帶丟的趕出房間。

操著一口廣東話流利的對罵,潑辣,干脆,眉間透著英氣,瀟灑的調頭就走。

獨自開著摩托車馳騁在傍晚的公路上。

那似乎是一個永遠不會老去的城市。年輕,喧囂,充滿活力。

她說,“這座城市是一個奇跡。我喜歡奇跡,所以,我喜歡這里。”

燈紅酒綠,醉生夢死。

多少無限的遐想與可能。


身邊人喚她“姣爺”,大概因為她骨子里的霸氣與堅韌。

其實,這樣一個女子,她的內心似乎更柔軟。

她渴望溫暖,渴望愛,又害怕過于親密的關系,害怕牽連,害怕得到。



太過真實的情感往往讓人感到不安。


一個十五歲就拿著砍刀在血泊中拼命的姑娘,一個年少時就目睹了殘酷無情,金錢銅臭的姑娘,一個為生活所迫奔于賭場左右逢源的姑娘,她洞悉人情冷暖,看穿世態炎涼,即便如此,依然渴望著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生。


影片的男主角羅大牛,是一位十四歲起就來到美國,生活在洛杉磯的知名房地產經紀人。香車美女,人生得意。

都說無商不奸,他當然也一樣。

他陪一位中國母親看學區房,因為看到了商機,索性數落房子不好以阻止對方買下,卻在暗地里自己盤算著收購計劃。

這樣一個男人,頭腦清醒,邏輯清晰。

現實,睿智,圓滑,卻并不讓人反感。


澳門。洛杉磯。

原本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一本《查令十字街84號》的書糾葛到一起。


陰差陽錯的來信,漫不經心的反駁,頭頭是道的數落,喋喋不休的爭論。原本只用來打發時間的玩笑,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習慣。


于是,等待變成一種習慣,回信變成一種習慣,互訴衷腸變成一種習慣。

她叫他教授,說他古板刻薄。他喚他小姑娘,笑她少不懂事。


面對愛情,她似乎天生不被眷顧。

情竇初開的同學少年,無條件的信任與相交,卻換來了對方賭局慘敗的百萬負債,以及一句不負責任的“錢是你借的”無情的指責。多遺憾,才子佳人的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為了還債,她陪心懷鬼胎的賭場大亨去異地跨年。越是繁華,越是落寞。她平靜的講述自己的身世,太多的不幸讓人心生憐惜,險些因為一句柔軟的“真令人心疼”就此托付終身。男人拿著錢,無所謂的輕笑。她突然覺得自己多么荒唐,原來世間情愛,不過是一場金錢的交易。

賭場之外,她看到靜坐在那里看書的男子。由內而外,透著儒雅的氣息。不知為什么,在他身上,她似乎看到了“教授”的影子,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那就是他。她走過去打招呼,對方善意的回應。一日的相處,擁抱,親吻,讓他們之間有著更多的默契,她幾乎就要欣喜的確定這份來之不易的愛情。卻在第二日的賭桌上,看到盛氣凌人的闊太太身后那位與自己親吻的男子,唯唯諾諾,判若兩人。


究竟要多殘忍,才能換來幸福。

每一次熱烈的投入,都抵不過殘酷的現實。


萬念俱灰中,她寫信給教授:“你看過海鷗捕食嗎,一群海鷗繞著海岸飛啊飛啊,看準了水下的魚,收了翅膀,一猛子就扎下去,那樣子,根本就像尋死。自由落體似的掉進水里,不管不顧。就如同愛情,只不過,有的滿載而歸,有的,一無所獲。”

她叫自己小蝦。茫茫大海,無依無靠,形單影只。


而他,又何嘗懂得愛呢。

他有著相戀多年的女友,卻始終沒有一個家。

也許大牛心里始終都是孤獨的。這份孤獨,來自于他少年的陰影,來自于他離異的父母,來自于他習慣了一個人,自己尋找安全感。

所以,在得知心愛的女人即將嫁給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他沒有波瀾,沒有憤怒。直到對方說,我愛你,但你始終不會娶我。他沉默,始終沒辦法放下心底的芥蒂。


看似無關,卻又相似的兩具靈魂。

角落里的悲傷,能說的,都不是最深的孤獨。


而讓大牛真正明白愛的是那對耄耋之年的老夫妻。

不得不說,兩位老人演的真好,讓我在電影院數度落下淚來。


一場算計的交易,陷在了情義兩難里。


這真是一對有趣的老人。爺爺性子焦急暴躁,偏偏還不服老,不喜歡洋鬼子的形式做派,熱愛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化。奶奶性情溫和親切,把大牛當成自己的孫子,老人的真誠和善良無時無刻不打動著的大牛。


為了得到雙方簽字的合同書,大牛設計給爺爺奶奶辦一場婚禮。

教堂里,牧師問爺爺,“你愿意取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子為妻嗎?”

爺爺不耐煩地打斷他,卻不慌不忙地對身邊的奶奶說:“老太婆,你這一輩子不愛動,沒事就坐在椅子上織毛衣。身體啊,沒我那么好。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八成啊你會比我先走。那也挺好,你膽子小,又笨。我先走的話,家里那一大堆事你怎么處理。你又愛哭,留你一個人在那哭我不放心。老太婆啊,人死之前,有病,有痛,確實招人煩。不過你放心,你再煩,我也不會嫌你。我脾氣不好,你要是到了那邊,愿意的話,就等一等我。如果你不愿意,你就找一個脾氣比我好的,我也答應。那咱倆就說好了,墓碑上邊我會空出一塊,到時候把我的名字刻在你旁邊,你看行嗎?”

看著這里,無數人哭成了淚人。


世間最動人的情話,不是甜言蜜語,不是油腔滑調,而是這般平淡如水,娓娓道來。是繁華落盡,細水長流。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除夕之夜,爺爺平靜的走了。大牛送奶奶回到爺爺的故鄉。

“去家千里兮,生無所歸而死無以為墳。”奶奶記得爺爺說過的話,想幫爺爺完成最后的心愿。然后,她遞上了那份房契。簽名處赫然寫著:林唐秀懿。娟秀的小字,玲瓏漂亮。大牛詫異的看著她,奶奶說,我一生不識字,你爺爺教我寫字,我只會寫這個名字。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世間再無比這更美麗的愛情了。


而此時的大牛,也終于明白了奶奶的心意。

他感嘆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卻在此刻恍然明白,此心安處是吾鄉。


也許老人的相濡以沫給大牛上了人生中重要的一課,他終于打開心結,重新審視人生。

然而,卻因為書店主人的離世,讓他和小蝦斷了聯系。


茫茫人海,你不在倫敦。

而查令十字街84號,也不過一場夢境。

世界之大,我要如何尋到你。


影片的最后,男女主角重逢在查令十字街84號的書店,隔著滄海桑田的擁抱,喜極而泣。

最美的相遇是怎么樣的呢?大概就是跨越了年復一年,無數次的擦肩而過之后,偶爾回眸看見的一個笑容,看著看著,就醉了。

我的眼淚掉下來。



最后,讓我用原著里的一段話來結尾:“好書像真愛,可能一見鐘情,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杳遠理解和同情卻總需要悠悠歲月。”


大約紅塵多少夢。


真愛翩然而至。

歲月還有,夢還在,有的是做夢的權利。

只要你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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