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小文。人如其名,文靜,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初次見她,是到一朋友住處吃飯,碰見了。
剛生完孩子的朋友一家復出大城市,準備開始二次創業,選擇了郊區環境較好與生活成本低等綜合性價比高的地帶。
朋友出租房位于郊區民樓頂層,這里很通風。六七月的廣州,南風爽爽地吹來,不用空調居然可以過得很舒適。
盡管目前條件艱辛,但朋友秉承大學畢業后結婚前一素的麻利及一如以往的決心、信心,準備大干一場。
我跟朋友聊天,小文上來收衣服。住四樓的她也剛生完小孩不久,我朋友偶爾會跟她談談小孩,拉拉家常。
穿著白衣服,棉質家居褲。她長得很白凈,頭發松散扎著。運動量小,稍一活動便大汗淋漓。
小文話音軟柔、輕飄,帶川口音。一開口就暴露了年齡、資歷,我們問,她回答。半個小時后,她的愛情(家庭)觀已雛形初顯。
我媽在我很小就改嫁了,我還有個不大的弟弟,是她改嫁后生的。我爸跟我媽在老家做建筑工,工資一個月加起來也有好幾千。現在還不用我們負擔。
在我們那,雖然女兒也當兒子一樣看待的不少,但是也有的家庭不是。像我老公,他父母盼望兒子,他前面有三個姐姐,第三個已轉賣給別人。
他媽媽直到42歲才生了他。辛苦養育到大學四年畢業,他媽媽卻因為生病去世了。
現在他父親已經將近70歲。他的大姐跟我媽媽年齡差不多。
我跟我老公,是相親認識的。
我高中畢業后,在深圳我堂舅做事的工廠待了段時間,上班不算太辛苦。
過年回去,家里就介紹我跟我老公認識。在我們那里,過了23歲,還沒嫁就會被當作剩女啦。我的一個同學大學讀完就結婚了,覺得沒什么動力,男朋友比自己大5歲,所以先結婚,然后現在在接受職業培訓。
老公大我6歲。他對我挺好的,拿了獎金回來后,也會給我買東西吃。我想買衣服,他也會在網上買給我,不過那是在他開心的時候。
他不像我們那里一些男的,有家暴歷史或性格傾向。他頂多只是罵我,不會打我,這點就很好了。
他上班每天6點后出門,晚上8點回來。他跟房東是同事,他很努力。
不過他也很急性。上次下大雨,我上來收衣服,忘記帶鑰匙,大風把門帶上了,我沒法進去。急得我難受。隔壁的房東一家又出門玩,我沒法找到鑰匙。借人電話告訴老公,他剛外出不久。
小孩子在里面哭了。我心里也急,只好隔門叫寶寶名字,她一直哭,我怕她床上翻下來了。
老公匆忙趕回來開門,就一直罵我,還好沒有打我。
小孩子喝的奶粉是在孩子王買的。我買的是原裝進口的,因為怕奶粉有問題,自己的孩子畢竟還是需要喝好的奶,所以只去那里買。
至于我,自己帶小孩,我也沒考慮過做點兼職或者以后做什么。我沒什么大的野心,大部分看我老公怎么想吧。我聽從他的。
我們考慮過微商賣面膜,也考慮過在這店里拿些奶粉回來賣。但都沒有,我只是去年跟隨老公開始炒股,只是買很少,沒嘗到什么甜頭。
老公有一次喝醉酒,回來一開始挺正常的,后來,不知為什么哭了,他埋怨他父母年邁無能,未能幫他供房。
我不知道怎么好,就安撫地搖了搖他。不過他很生氣,還說我只會帶孩子,什么都不會。
他開始扔東西。把小孩子吵醒了。后來還是房東過來,才把他勸服一些。
我也害怕,但我不說話。
“以后呢?難保不再發生這種事?”
“以后,我沒想過。”她對我們說,“我覺得我應該就這樣過的了。”
我跟朋友面面相覷。
這個站在我們面前的小妹妹,為何跟我們的世界那么近,又那么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