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愚孝是一種大智慧,我一直這么認為,從2009年開始就這么認為。2009年第一次在四川雅安石棉的一個小農村的屋頂上對陳梅龍這么說,陳梅龍是我弟弟。
陳梅龍那會高中剛畢業,處于迷茫期。他的迷茫導致整個家庭都迷茫。我上大學,媽媽打電話向我哭他的種種惡行,抽煙喝酒,她的兒子怎么變成這樣了!她讓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然后我就去了,在09年的暑假去了四川,住在大渡河邊上。我說他了,就是這么一句話。其實是讓他向家庭妥協,不能任性。最后他結婚了,生娃了,出國了,獨立了,已經是頂梁柱了,許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爸媽都得聽他的了。看到這樣的變化我是高興的,我覺得這也是一種傳承,權力交替,新老更迭,過度的自然了,一家之主換了,順應自然,挺好的。
時隔七年,我又在同學的文章下寫下這句評論。觀點一直都沒改變,愚孝確實是一種大智慧,要不怎么會有一個詞叫大智若愚?
厭惡家人給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說白了也是一種富貴病。我倒是想讓我的家人給我安排,那也得有那能力和財力才行好撒。身在福中不知福是最大矯情的,最大的資源浪費。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們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不愁吃不愁穿還不愁住的時候要追求人格獨立,精神自由。殊不知我等之輩在為生存折腰的時候,多希望有人能假以援手呀。我好像跑題了:-(
愚孝并不是盲目地跟從。我只是覺得,父母為我安排的,擔心的總不會害我。在我還判逆的時候也認為他們是打著愛的幌子對我的人生橫加干涉,但現在想想,我的父母能幫我的少之又少,但能幫的必是竭盡全力。即使在結婚的問題上,只要我搖頭,他們就不敢逼。一次一位鄰居的大嬸取笑我媽媽,說她做父母居然一點權力都沒有!我哈哈大笑,她也是。有一次相親,大致地了解了對方的情況,一點去的意向都沒有,但還是去了。見個面,蹭杯免費的好像也沒什么損失,姐姐賣點色,賣幾個笑也不虧吧。重要的是,我去了,她老人家開心呀。見面的場景是,全程我就像個提線木偶,她在桌底下使勁踢一下,我頭抬一下,笑一個,然后低頭看手機。男生自覺無趣,應該是被我的面癱臉給嚇得吧,訕訕地走了。他走后,媽媽問怎么樣?我反問,你覺得呢?她無言地吸飲料。我笑了,然后就是一路笑她笑到家。自己都沒看上還用問我?
我只是覺得,最蠢的處理方式,就是正面沖突,結果只會是兩敗俱傷,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比如陳梅龍,他小時候每次爭吵的結果都是,他靠在這扇門哭,媽媽躺在床上哭,然后我們當天都沒飯吃。我覺得,斗爭得講戰術,迂回的,至少在我的家庭里父母是拗不過孩子的。表面奉迎總會換來風平浪靜,暗潮洶涌是后來要做的。所以,逐漸長大了,對家里也學會了報喜不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