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前白鷺飛（七十三）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王東勝這是撞到槍口上了。為了這次關停行動市政府特意成立了專門小組，由一名副市長親自掛帥，殺一儆百，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肖天發打聽到王東勝已送到分局關押，由于暴力阻止相關部門執行公務，且打傷一名執法人員，性質惡劣，已引起有關領導重視，恐怕一時難以放人。
如花聽罷肖天發帶回的消息，一時毫無主張，她說道:“難道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老王是找他們無果的情況下才開動機器的，為什么政府說關停就關停，也不給個說法，當初也是按規矩辦的手續，這和非法江中取沙兩個概念，他們的執法有法律依據嗎?”
肖天發說道:“有些政府行為，你就不能拿法律依據來說事，是的，現在都在大談法制社會，可原來的不符合法律的條文制度也只能是慢慢糾正，不可能立馬見效，在糾偏的過程中，當然會損害一些局部人的利益，像王東勝這種情況就是這樣產生的。你要政府給個說法，怎么給?擱以前是合法，擱現在就是違法，領導都換了幾茬，你找誰要說法去?”
“你這是落井下石！”如花氣得不想理會肖天發，他的長篇大論讓她更是堵得慌。
“你怎么這樣看我?這又不是我說的話，這是我找的領導，他說的話。他的意思就是上層的意思，真要糾結下去，你家王東勝甭想一時半會出來，反正拘留所也不差他一人的飯菜，想要多吃幾日，隨便，自己掏錢就是！”如花惱了，肖天發也不生氣，“你王東勝關在局里，我又占不了什么便宜，你防賊似的，好像我小人一個……”
如花白了他一眼，這時候余麗華趕來了，一進門就朝肖天發直打量，問道:“叫你打聽消息的，這快完事了?”
“這不正向親家母匯報嗎，如何拿主意是她的事情，我可不想出力不討好，還遭人嫌棄沒使上勁。”
肖天發說這話時，如花氣得心痛，她也沒有心情去和他斗嘴，她跟余麗華說:“看這架勢只能忍氣吞聲了，找人說通融去，該賠醫藥費的賠，該道歉的道歉，該打理的打理，只要老王無事平安回來，花些錢也值，惹不起，咱還躲不起?”
余麗華看見如花要哭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她朝肖天發嚷道:“平時你的那些朋友不是挺來事的嗎?這會兒都沒轍了?花點錢先把王東勝保出來再說，其他的見機行事，胳膊拗不過大腿，先過了這關再說。”
“說上半天，你們還是沒聽明白，就算花錢也不一定辦的成。現在這案子領導盯住了，非常時期，誰個敢拍胸脯說能把事情擺平?”肖天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先去和別人談醫藥費的事情，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他望了如花一眼，說道:“親家母，恐怕你得跟我一起去跑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當場拍板，也好聽聽別人是怎么說的，免得你心里怪罪我辦事不靠譜。”
如花當然知道肖天發是在調侃她，當著余麗華的面，她不好發作，只能低聲說道:“親家這是生我氣了?剛才是我性子急了，說話有些犯沖，你不必和我一般見識，你按你想法來辦，我絕對不懷疑你辦事能力，老王還指望你撈他呢！”
余麗華看見他們如此說事，猜出如花可能嗆了肖天發 ，她裝作沒在意，對如花講道:“跟他客氣什么，我們是一家人，他就那德性，辦個事拽得不行，你放心，他會盡力的。”
肖天發干笑了幾聲，便出門了，他早就約好，中午要請人到金花坐下，順便請教此事如何操作。王東勝的事還真像他所說那樣，沒有那么簡單，也許平時這點事不是事，可在這節骨眼上，他的行為就可大作文章。“阻難公務，暴力抗法”這個帽子真要戴在王東勝頭上，不是一般人想取就能取得。
陳浩雖然沒有如花那樣緊張，但和王東勝接觸下來，他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人，談不上大好，但也不至于厭惡。王東勝被抓，他也從其他渠道給予打聽通融，就想盡量擺平此事，好讓母親舒坦下來 免得著急上火，有個什么閃失還得他硬抗著。
一個星期過去了，王東勝那邊還是沒有具體進展，如花也去過醫院，被打的小伙子覺得難為情，這么漂亮的阿姨親自跑來道歉，態度也那樣誠懇，不原諒也得原諒了。再說也沒有多大事兒，單位頭兒要他在醫院多觀察幾天，他又不好拒絕。他告訴如花，只要上面不追究王東勝責任，他不會從中添亂。
不會添亂不代表就沒有亂，王東勝死老殼一個，一進局子，他那臭脾氣就暴露無遺，審訊他的人拿他沒有辦法，出面說情的人明里暗里一個接著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王東勝的底細，也不敢造次，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領導，反而弄巧成拙。所以筆錄是斷斷續續，都沒一張完整的記錄。
王東勝自以為他們理虧，不敢拿他么樣，說話更是肆無忌憚 ，這就急壞了在外拼命打撈他的肖天發，如果王東勝態度好，也許找個借口就保了出來。可王東勝的再三犯渾，讓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也無可奈何，因為沒有哪個人會把一個還會生事的人放出去，再出幺蛾，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人可就是自己。
自己想死，上帝也救不了！王東勝就是這樣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囫圇，還自鳴得意，一定要給自己討個說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