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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然和魚麗,
都是我喜歡的人物形象,
也就直接拿了魚麗作署名了。
新年新氣象,
愿寶貝們心中的小公主,
新的路上,
漸漸長大,豐饒美麗。
//? 起個頭? //
張先生,張先生。
眼前這個女子,認識的時間也有快大半年了。一直這樣客氣,張先生,張先生。
//? 1? 魚麗//
初見是在3月。
朋友喊他一起嘗試她的私廚。說是圈子里一個美女畫家開的。
這年頭,跨界是王道啊。
他們敲門,便聽見屋里“咚咚”的跑步聲。門開。
朋友很熟門熟路的樣子,邊換拖鞋邊說:“別看手機了,看這里,這石頭擺件上的鳥字是‘魚麗’,就是她家私廚的名字,也是老板娘的名字。是吧?”
她笑笑,點點頭,說:“對。”
又說:“換拖鞋吧,舒服。”
張然看她,馬尾,灰色的圍裙,白襯衫,牛仔裙。女人美麗大方,男人就會禁不住孔雀開屏,他把手機鎖屏,慢慢回憶剛才百度到的內容,說:“那估計是花名,《詩經》里取的,’魚麗于罶(liu柳),鲿(chang嘗)鯊。君子有酒,旨且多。’大概說的是老板娘這里酒菜豐盛,一定會不枉此行。”
魚麗對他深深一望,隱約帶點笑意。又那樣快地收斂回去,彎腰,把他換下來的皮鞋很整齊地擱到鞋架里。
張然有一瞬失神。一個人生活久了,玄關這里,好像只會有自己出門,自己進門,永遠一個人的影像。此刻,眼前的女子,腳邊的軟拖,整潔的鞋架,鞋架上方墻上擺著一幀畫,是盛開的向日葵。屋外的咋暖還寒,被完全屏蔽,整個人都舒展開來。
她放佛都看在眼里,說:“先生,屋子暖和,幫你把外套掛起來。”
張然把便西服脫下遞過去,說:“我叫張然,弓長張,然后的然。”
她一邊掛到衣帽架上,一邊感覺很認真在記住:“張,然,好的,張先生。你外套的顏色很好看。你看,和我做的會員卡的色調很像呢!”
是因為屋里的地暖嗎?
她的聲音溫潤,又帶著清亮,像是,骨瓷的咖啡勺在芳香里攪動,間或觸碰到杯壁,撞擊出叮叮的聲響。張然很配合地就填寫了。
真是很會做客戶粘性的私廚啊!
最平常不過的一聲稱呼,張先生,張先生,聽著也悅耳舒心。
// 2? 針線//
后來就經常會接到她的微信推送了。
“張先生,魚麗于罶,待您來歸。一周內憑此消息,2位九折,2位以上八折。”
“張先生,魚麗于罶,新品上線。一周內預訂,享新品套餐八折優惠。”
之類的。
為什么總很接受呢?
老板娘很厲害啊,第二次去的時候,就幫著把松動的紐扣給縫上了:“上次就看這扣子松了,沒有這樣顏色的線。今天幫你縫上了。”
那時候是要出門離開了,她把外套從取給他,說的時候那樣自然,好像,已經相識多年的兩個人才會有的小關心。
張然伸手取接衣服,那是去接衣服嗎?根本是想給出擁抱的樣子了,卻聽得她說:“不用謝哦,多光顧就是。張先生。”
一聲“張先生”,張然便生生驚醒過來。
也很正常吧,細節制勝。朋友說,魚麗私廚都要有加盟了。
總歸是個很好的去處。
因為,她的菜,清爽美麗,和時令糾纏著,浸潤著對生活的熱愛。
因為,就餐的環境太舒心,安靜,溫暖。有一回靠在那里居然迷糊過去了。
還因為,是朋友推薦的,彼此圈子里的人,總要照顧一下生意。
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承認,是因為那一絲絲擱在心里的念想。
承認了,多沒面子。
“張先生,張先生”的,就在告訴你,“嘿,你只是客人。”
// 3? 畫//
春天是咸揉香椿,夏天是荷塘小炒,之后,便是取嫩花生,配著山藥、枸杞慢火煨粥的秋天了。
張然聞著米香味一點點漫開來,在屋子里走動,看看魚麗新的畫。她的畫參照的是魚米風,張然看中便問她價格。
她巧笑著說:“賣別人,大概是7、8百,賣你,總是要上千的。”
張然問:“為什么?”
她滿滿地說:“你喜歡我的畫,便不差這點錢。”
畫?還是話?
心跳漏一拍。
張然問:“你總能賣出好價錢嗎?”
她說:“那要看張先生是否常來光顧。”
太聰慧了,也讓人頗有顧慮。
尤其,身邊走過多少女子,彼此的好感最終都是奔了利益而去。其實,合作建立在彼此有認同感的基礎之上,沒有什么不對。眼前的女子,他也很愿意掏錢買她這瞬間的敏捷。
對的,作為小老板娘的敏捷罷了。哪里會是對他的告白。
特別是有一次,付款之后,她甚至歡欣地擁抱了他一下。
那可真是一筆大單子。那次的畫,一共四幅,都是藍色的基調。他確實很喜歡,里面的藍,帶一點湖色,又暈入了煙灰。總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那天,她說:“先生,你外套的顏色很好看。”
張然總想起那最初的一刻,那樣綿軟的聲音說:“你外套的顏色很好看。”給他的感覺是被擁抱和接納,仿佛在說:“我喜歡這個顏色,你也喜歡!來我的世界看看吧,也許,很多東西我們都是一樣的喜歡呢!”
只是那之后,一直“張先生,張先生”,總像是落葉的季節,去推開了窗棱,涼風沁進來,心底泛起的熱情,一次次又怯怯藏回去。
// 4? 長草//
可是呢,心底總還是盼著。
扣子是做服務,好吧。
賣畫就是賺錢,好吧。
那不在套餐里的苦瓜汁呢?好像只做給了他吧。
還有啊,每次被掛的整整齊齊的外套呢?細細想來,同去的人,好像很少被這樣對待啊。
一個張然說:你想多了。
另一個張然說:也許不是呢?
長草,長草。
太在意,便會心生怯意。太喜歡,便被打回原形。
“我是一只小獅子,在外面咋咋唬唬,厲害得不行的那種。現求一個人是我剃完毛瑟瑟發抖樣子的人領養我。喵~”
心里長草到不行不行的時候,張然會想:是不是,也許,她也在害怕呢?是不是,我應該,先勇敢一把呢!
//5 婚禮//
所以,去表白吧。
頭發是肯定要打理過的。鏡子里看看自己,客觀地來講,還是很能看上一眼的。特別是春天的那件外套,穿上,那個顏色,真的還是能出一點帥氣的呢。
站在門口按鈴。門開。
她有些詫異:“張先生,今天,你沒有預約哦,剛好,我也不開張呢。今天我閨蜜結婚,我要趕去做伴娘。”
看出來了,平時的牛仔裙換了很美的小禮服。
還好還好,是去做伴娘,不是新娘。
魚麗眼睛轉了一下,突然笑了,說:“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有時間嗎?飯錢都省了。”
張然心里開花,說:“有,有。”
后備箱的花只能先悶著了,能做回司機總也是好的,更何況,還是去她的小圈子。
婚禮的場合,人很多。
人再多,張然眼里也只有一個人。
直到臺上的新人進入求婚環節了,魚麗湊近他的耳朵說:“張先生,你自己吃好哦,我去遞戒指了。”
多親近的這個距離,多疏遠的這聲“張先生”。
司儀說:不好馬上答應的,新娘子。
新娘說:要是我想呢?
眾人都笑了。
司儀說:太主動了,會吃虧的。
新娘說:他就是我的MR.Right,MR.Wu,吳先生。
然后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司儀還在講嗎?眾人又笑了嗎?
張然,都聽不到了。
MR.Right,張先生,張先生。
他回過身,看見她巧笑著,那么輕,那么輕地,說:
張先生,你外套的顏色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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