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沈初雪搖搖頭繼續說道:“沒聽過。”
“以前木家是咱們全市的豪門,后來家族內部發生了事情,才導致他們低調了。”同事李阿姨說道。
“豪門?這么厲害。”沈初雪心里好奇極了,她只在電視劇中見過豪門以及豪門恩怨。就這樣一句話,把現實生活和離豪門拉近了許多。
“他們家就一個獨苗,還沒結婚,年齡跟你相仿。他堂叔家的嬸子前些天還說要幫他留意留意有什么好女孩。”李阿姨一副語重心長的繼續說道:“你哦,真到了該談戀愛結婚的年齡了。”
初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玩弄著手里的衣角,說道:“是,不過就是遇不到合適的而已。”
“要不,咱們晚上先去見見?”李阿姨問道。
“嗯,行啊。”初雪其實心里很興奮,原因有二:自己雙十一的螞蟻花唄還欠著巨款,要是真的遇到一個豪門這不是小case.從此改變人生,哈哈哈。另一個原因是真不是自己挑,有人追就不錯了,那還有機會挑,這不,抓住一個是一個,解決人生大事,從此再無催婚。
01 葬禮
李阿姨開車停在了市區的一條小巷路口。神秘的說道:“走,帶你看樣東西。”
李阿姨穿著高跟鞋啪啪啪的踩在坑洼的青石巷里,天空飄下絲絲細雨。初雪暗暗心里驚訝,“市區中怎么會有這樣的地方?”
所過已經是小巷的二分之一,周圍是老舊的胡同四合院,各家的樣式差不多,微雨在青石板的坑坑洼洼處淡起了漣漪。李阿姨說:“這里以前是市里領導們的院子,不過后來行政部門北遷,這里的院子才空置下來。”
如今到這里來是為什么?
李阿姨拽著初雪說道:“先讓你看看他們家以前的氣派哦,這次要是真的喜歡可就要抓住機會了~”
兩個人走到青石巷的盡頭坐北朝南的那一家時停住了,門口如尋常人家一樣蹲著兩只威風凜凜的小獅子,大門不過一米多的寬度,門虛掩著,初雪和李阿姨朝門縫里面望去,順著狹長的甬道并沒有人,他們輕輕地推開虛掩著的門腳步輕輕地走了進去,轉過狹長的甬道左手邊是一幢似乎廢棄許久的小樓,灰色的墻壁上依稀可見精致的花紋,朝外的窗戶上映著對面湛青色的竹影,婆娑可愛,所有的大門都扣著大鎖,轉過竹林似乎還有建筑,初雪心中有些恐懼的說道:“李阿姨咱們還是先走吧,家里似乎沒人,被別人瞧見了不好。”
李阿姨攙著初雪的胳膊說道:“好啊,反正已經看過了。不過我聽說啊,木宅更早之前是清代肅親王的私宅。后來已經輾轉就到了木家的手里。”
“那~······”
木宅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在微雨中被淋成了鐵青色,泛著陣陣的涼意。望著遠處的兩個女人的背影,繼續在雨中沉默。
話說沈初雪和李阿姨拐出青石巷后,向南朝著市郊開去。
近年來,隨著老城區改造,城南的許多老街都進入了拆遷模式。城南是R市最富地方特色的區域,有門口掛著大紅色燈籠的李三姐餛飩鋪子,有幾十年老手藝的王二麻子麻花店,也有入住全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葫蘆王“藏寶閣”,前些年,沈初雪是非常喜歡城南的,巨大的青石板,兩側是經過修繕后的復古建筑,藏青色的墻壁,正紅色的門框,早起的時候,當第一縷陽光灑在青石板上的時候,小巷里咿咿呀呀提著籃子賣杏花的小孩打街面走過,淺白色的杏花帶著昨晚的露水依偎在他的籃子邊,坐在門口摘菜的老婆婆問道:“阿賢,今天的杏花好香嘞!”
“婆婆,三塊一枝。”
這是前些年沈初雪到城南做跟蹤報道時候見到的場面。
可是隨著城市化的步伐越來越近,城南漸漸地充斥著商業化的氣息,阿迪耐克的店詭異的斜倚在藏寶閣的左側,映襯著藏寶閣的東西失去了鮮亮,拉夏片段的旗艦店橫亙在餛飩鋪子和麻花店之間,相互對峙。
新任領導班子對于全市的布局做了更新的規劃,城南被列入了老城提質建設,于是轟隆隆的塔吊進入城南。
沒多久,路邊林立的鋪子拆遷的拆遷,此事還是政府去年工作報告中的良好政績點,畢竟破舊的老城在林立的高樓中似乎顯得格外渺小。
李阿姨和沈初雪驅車順著最南側一條狹窄的小巷進去,兩邊是早已經坍塌的廢墟,被長長的藍色鐵皮包圍著。逐漸狹窄的街道讓她們不得不將車停在一側的空地上,繼續前行。
空中灰蒙蒙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微雨也停了,空氣中余著初冬的冷意。沈初雪裹緊了大衣的領子說道:“李阿姨,咱們走的路對不對啊?怎么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所走過的每一寸街道都伴著寂靜,安靜的能夠聽到他們倆的呼吸聲。李阿姨說:‘對的,他嬸子跟我說的時候就是這里。可怎么會這么空蕩蕩呢?’
“要不,打電話確認一下地址?”初雪說道。
“我問問。”李阿姨的電話聲一直滴滴滴的沒人接,初雪準備說道:“要不咱們回去吧”的時候電話那頭似乎通了。初雪只聽到李阿姨說道:“啊,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沒關系沒關系,應該的。”
李阿姨掛了電話,沈初雪側著耳朵聽到了這些詞匯已經在腦子中腦補出了許多的情節,太可惜是不是木家有事,今天不方便去見面,或者說木家公子已經找到了女朋友?下一句“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總不能人家有女朋友還要去看看吧,這不和羅輯。但是家里有事兒會是什么事情呢?再或者他們說的本來就是兩件事······
七拐八拐大約走了十多分鐘,李阿姨突然說道:“初雪,你跟著我,木宅今天有喪事,老爺子去世了。”
沈初雪還來不及問:“老爺子”的時候,轉過彎就看到了白色的燈籠掛在門口,有兩個中年人模樣的站在門口接待來往賓客,李阿姨伸手拉著初雪走進說道:“廷淮哥節哀了。”
那個中年穿著考究西裝的男人說道:“謝謝了,李家妹子能來就是老爺子看到也會開心的。”
沈初雪微微的欠頭便跟隨李阿姨走進院子。
迎面走開寒暄的人不少,沈初雪感受到腳底的涼意越來越深了,手冰冷刺骨,低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鞋子的右側正在咧嘴笑,她心里懊惱:怎么就穿了這雙鞋?
但是她心里知道:因為這是前天逛街的時候剛買的,所以就算自己再選一次,估計還是這雙鞋,她懊惱的不是怎么穿了這雙鞋,而是鞋子的質量怎么這么差?等回到市區的時候一定要去找無良的店家理論。我盡量站在原地不動,掩飾著自己鞋子的真相和內心的忐忑,看著周圍的人們她想到的只有兩個詞:西裝革履和衣香鬢影,雖然這是一場葬禮,除去臉上沉默的表情,這真的像是一場無聲的晚會。
李阿姨正在跟一個中年女人說話,女人穿著黑色的皮草,精致的發絲妖嬈的繾綣在臉龐。不時地還用紙巾擦拭著眼角的淚痕,看來這是至親之人。沈初雪無所適從,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同周圍人說話吧,我曾經跟著師傅采訪過的劉書記,高副市長,還說挺著啤酒肚,正站在石榴樹旁侃侃而談的臺長,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是先介紹自己呢還是要說什么,往日意氣風發的沈初雪仿佛是一只闖入人類世界的小兔子,慌張無措。
默默地站在一個角落里盡量的低調不惹人注意,她并不覺得自己能夠優秀到讓臺長想起來她是剛轉正的某個年輕人。
還是安靜的呆著吧!
身旁的一個年輕人側身而過,瘦高的個子沒來得及看清楚長相,但是臂膀上的白色布條顯示了他與木家的關系。他走的匆忙,撞到了沈初雪的右側胳膊由于鞋子的原因,她只是右腳虛虛的撐地,身體大部分的重心都落在左腳上,帶著往后的作用力,沈初雪還來得及站穩,便伸手抓住身邊人的衣服,支撐住自己不要出洋相。
身后的人詫異,回頭看到沈初雪狼狽的模樣,錘在臉頰旁長長的栗色卷發,讓他有種詫異:這個女孩長得像紫嫣。
沈初雪抓住衣服后趕忙說道:“還好您扶了我一把,謝謝。”企圖將兩個人之間的尷尬遮掩過去,因為她悄悄的低頭看到鞋子的后腳跟朝著右側偏移了3厘米左右,希望他沒有看到,沒有看到,不然真的好丟人啊。
沈初雪站正后看到一場俊朗的側臉,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梁,嘴邊冒出來青色的胡茬都帶著青年得豐神俊朗以及頹唐。心里暗暗地驚訝:“好帥~”
瘦高個子的男人等沈初雪站穩后,說了句:“不好意思。”便匆忙離開了。
沈初雪慢慢的將平移的鞋幫移回原位,拽著斜挎小包的鏈子悄悄的環視周圍,還好,還好,沒人注意到這個插曲。
不多一會,李阿姨攜著之前同她說話的精致女人有事要離開,還將沈初雪交給了她的一位熟人,稍后回市區的時候將她捎回去。
沈初雪無奈,值得院子右側一把合適的秋千坐下,隔著花藤恰好遮掩著秋千后的景色,雙手撐在秋千上,低頭看了看自己咧開口的鞋子,余光掃到一雙精致的皮鞋從眼前走過,鞋子锃亮,垂到腳邊的筆直的西裝褲子,年齡為止,沈初雪好奇的抬頭去望,只看到了一個被花藤遮擋的背影,隔著花藤再瞧瞧遠處人群中那個“熟人”的身影,安心的回頭繼續晃動著秋千。
02 無人駕駛
沈初雪默然的發現人影中已經找不到那個熟人的影子了。怎么辦?一場沒有熟人的葬禮一個偏僻的郊區小巷。她穿梭在人群以及院子之中,院內的人來來往往,有人在說:‘木家老爺子走的不是時候啊!’有人說:“木季典怕是擔不了大局啊。”“老木家怕是敵不過魏家了!”
沈初雪的慢慢的放緩腳步,原來所謂的葬禮不過是許多人眼中的笑話,有多人是真心來探望木家的又有多少人是帶著看笑話的姿態前來的,這一刻沈初雪才真正的體會到了一個詞:“世態炎涼”,往后去木家的命運如何,人們談資里的木季典究竟能不能力挽狂瀾,這些在沈初雪聽來也不過是別人家的故事,離自己遙遠的很,卻不知道有時候命運的魔爪就是這樣頑皮,無聲無息的將你拉進故事里面。
沈初雪隨著三三兩兩的人群走出木宅,天氣陰沉的很低很低,天雨欲來風滿樓。沈初雪回頭望了一眼籠罩著憂傷的木宅,發現站在門口宴送賓客的恰好是那個豐神俊朗的男人。一個中年男人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一位司機模樣的人站在車門口恭敬地站著。幫中年男人打開車門,只聽到年輕人彎腰說了一聲:“魏市長再見~”哦,原來是魏市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