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繼續意識流。最近一段時間工作生活大事小情塞得腦子滿滿，覺得思維開始變得遲鈍。說不出的累。
然后一直支撐著自己沒倒下的就是今天這出《柜中緣》，幾天前就開始盼著開懷大笑一場，安慰這一周的繁忙疲憊。果然一點也沒失望，笑得很歡。小伙伴發微信來說我是“領笑員”，哈哈，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星星點戲”劇場里的掌聲笑聲都貨真價實，我們沒有電視晚會那種人造掌聲，也沒有美國情景喜劇里的“罐頭笑聲”，這里，一切都是最真實的。
笑了一個多小時老懷大慰，果然笑是疲憊人生最好的解藥。今天劇場里仍然沒有坐滿，雖然我們提前近一個月就售罄沒票了，但是劇場就是坐不滿。這件事讓人有點郁悶。仔細想想原因無非有二：1.大單團購出去之后，企業把票發給員工，但是人家對京劇不感興趣的也就扔在一邊了，不來；2.有些觀眾太早買票，然而演出臨近發現今天有其他事情要安排，或者干脆忘了，就不來。80元一張的票，真的臨時來不了放棄了，也不是很心疼，說不來就不來了，這也是大有可能。
因為這些任性的家伙，劇場里就出現了一些票賣掉而座位卻空著的情況。影子觀眾，的確教人無奈，想沖過去打人都只有一團空氣。想想團購真是雙刃劍。沒團單，心里還是很多不踏實；可有了團單，又實在擔心觀眾不來。位子空著真的很可惜，總覺得對不起辛苦演出的演員們，他們那么努力那么可愛那么美，值得被更多的好人看見。
做演出的人，希望收獲的是更多臺上臺下驚鴻相遇的目光，而不是那區區票價的若干元。希望更多觀眾可以自己買票，晚點買票，提前規劃好時間，來赴星星點戲的一期一會。
今天演后談最大的亮點是三歲可愛的李牧洲，臺上一站，霸氣側漏，唱起我們的洗腦神曲兒歌來，一字不拉，聽他唱歌我就想：果然，頭大的孩子就是聰明！
小牧洲說很喜歡今天的戲，最喜歡丑角兒淘氣哥哥。在臺上和我有問有答，大方得很。想起毛姆曾經總結說：只有人人都可能欣賞的藝術，才是偉大的藝術。“可能”二字頗堪玩味。藝術是內心創造、直覺欣賞的。問題是某些人的內心或直覺，常被蒙蔽著，也許是陳腐的偏見、也許更多只不過是瑣碎的生活。所以有些人看戲會覺得看不懂、不好看等等blabla給出很多奇怪的理由，今天看著李牧洲，再看看歡笑掌聲不斷的臺下，不得不對那些不愛看戲的人類說一句：看看人家三歲孩子看戲看得都這么開心，你們真真是豬油蒙了心！:D
話說回來，之前也曾有人建議我們在演出之前先做導賞再開戲，意思很明白：有了一些基本的知識概念之后再看戲會更容易理解。這種做法在高雅藝術界也所在多有，然而仔細想過，還是不喜歡。為什么呢？堅持認為，京戲，和所有其他藝術形式一樣，是首先應該用心感知，而不是用腦思考的。在當代藝術以闡釋當道的今天，在當代藝術家個個都像尋覓傻子下線的大騙子忽悠的今天，真的很需要一門不必說服的藝術，一群有著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真才實學的藝術家，來為這個時代清理門戶。
真正好的藝術，一擊而中，反而是該令人停止思考，甚至是令人窒息的。比如藍人秀，比如大圣來也，那是扎扎實實的美與好。美好，更直接地與心靈發生聯系，而不是大腦。意思是就算你讀了再多的書，如果沒有靈心，未必適合看戲。還是毛姆說的：“我在無知的青年時代，帶著一種非常得意的心情認為，只有經過優選的人才能真正欣賞藝術。不過這種想法早就被我擯棄了，我不再相信美是一小批人的世襲領地，而傾向于認為，那種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才能理解其含義的藝術表現，就像被它吸引的那一小批人一樣不值一談。 ???”真想穿越時空去和毛大人握手言歡一把！
京戲當然是豐富而博大的，但首先還是直擊心靈。看戲之前，如果忘記了所有的概念邏輯，而仍然可以享受其中，那就是發現了它最本質的美好。這種美好，才是真正的星——星光也許微弱，卻從不暗淡。愿它漸漸明亮起來，點亮所有看戲的眼睛。京戲不需要說服，來看戲。
2017/03/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