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芝加哥飛往北京的飛機上,靠近的窗戶也許是因為大氣的摩擦發燙,本以為會很冷的機艙,竟然把我熱醒了。撤下毯子,動動已經腫脹了的腳,朦朦朧朧中拉上擋板往外看,“這是哪里,飛機是停到了哪座小島上了嗎?”我心里暗暗猛地一驚,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機翼,遮擋了視線罷了,但是睡意全無。不知道飛了多久,看看身邊其他的人都在睡夢中,歸家的路讓我覺得有點孤單。百無聊賴打開屏幕隨便點開了一部電影,名字叫做《Hello,My name is Doris》,可我沒有想到這部電影戳到了我的病痛。
影片講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齡剩女錯以為她新來的主管愛上了自己的故事。雖然取材平淡無奇,但是影片中穿插的故事和情節讓人在平凡中能發現金沙的存在。Doris (我更愿意翻譯成桃樂絲)五十多歲了,但是她仍然和母親生活在一起,每天上下班需要坐很不方便的輪渡,和母親一起守在老房子的身邊。從某種程度上桃樂絲和母親一樣,都是念舊的人。但是她的母親是一位瘋狂喜歡收集物品的女人,那座大房子里,幾乎沒有下腳的空,到處都是她母親從外面撿回來的東西。桃樂絲也一樣,在她路過垃圾站的時候,她會撿回好多東西,茶花燈罩,破舊布藝,完整的的盤子······生活中其實有很多人也像桃樂絲和她母親一樣,用完的瓶子不舍得扔,看到的好看的化妝盒留著,別人丟掉的東西自己撿回來總還覺得有用,只不過程度不同,而我也是一個愛收集物品的人。
過年回家的時候,收拾行李,竟然在柜子里翻出來一包塑料袋,大的包著小的,一團又一團,我數了數,足足有20多個,在柜子的角落靜靜躺著,只是占據,因為我從來沒有用過它們,一次也沒有。后來那些塑料袋的命運就和它們之前應有的命運一樣,被我丟到了垃圾桶,在我手里,只不過延遲了死亡而已,除了占據柜子的空間,沒有任何意義。還有我收集的各種各樣的酒瓶,當時說著是要做DIY插花用,但是過了那個當兒再也沒有碰過它們。等哪一天想起來了才發現它們早已經落滿了灰塵······ 有時候,我會想自己為什么總做一些無謂的收集,而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有過這種經歷,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總覺得某一天一定會用到的東西,但是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再去碰過它們,到最后只會讓自己的空間變得凌亂而擁擠。
而這部電影告訴了我答案。主人公說,其實,這是一種病,一種缺乏安全感,感到孤單的病,不斷用一些東西來填滿我們的空間和心靈的空虛,一切一切的堆積都只會讓人停滯不前或者一直活在過去。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人患這種病,“收集”只是這種病的一個病癥,不舍得的背后是缺乏安全感,不夠強大的表現,甚至不能夠勇敢地和任何一件事物徹底地說再見。這樣的發展趨勢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封閉,越來越軟弱,拖沓,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桃樂絲和她母親所居住的地方就向我展示了這種結果。
聯想起以前的做法,我的確是一個“不舍”的人,只是直到看了那個電影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病,還好,我病得不重,也了解了病因,接下來能做的就是勇敢朝前走,為了“得”必須“舍”。在那以后,我再也不“收集”了,不再小心翼翼地思索未來的結果,未來終究會來,何必擔心那么多。這樣的心態帶來的是讓你不再糾結于一件事情的結果。錢包丟了就丟了,掉再多的眼淚它也不會回來了;剛扔掉的那個在陽臺上的少了一角的花盆忘了不扔了,別人剛給了我滿天星的種子,沒關系,再買一個新的也花不了多少錢啊!所以坦然就好了。當然這種“舍”不是在倡導浪費,而是要懂得給自己減壓,釋放空間,就像某句廣告詞寫的,給你的人生做減法。給自己創造安全感,你會發現很多的“舍不得”其實在“舍得”之后你并沒有那么難過,相反,你可能在“舍得”之后感到無與倫比的輕松和快樂,如果你不信,大可以丟掉一件“舍不得”。當你清空了那些所謂的在未來某一天會發揮作用的垃圾,就會發現,原來房子那么大,風吹著窗簾的窗臺那么亮,心情是那么輕松,一切都那么好。
所謂的安全感別人給不了,只有自己真正學會了勇敢,一切才不會變得可怕,你在,我珍惜,你不在,我一個人也可以。在電影的最后,竟然把我看哭了,我不知道桃樂絲最后會不會和男主在一起,因為結局沒有寫,但是不可懷疑的是,他動過心,這就夠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桃樂絲,如果你是,不妨也整理一下那些早已經沒有用但卻一直舍不得丟掉的東西,它們其實真正的身份就是垃圾。
你所擔心的“萬一有一天有用了呢!”的事情其實發生的幾率小到為零,因為,即使有一天它們真的有用,你也可以找出替代品,所以不要擔心“萬一有用”這個問題。當你所看見的是滿滿當當的地方或者是心房,那些你存著的寶貝在時光的流轉里早已經成為了你的負累,無論是曾經最愛的筆記,不舍得丟掉的相冊,以后肯定會有用的泡沫板,難以割舍的曾經最喜歡的球鞋,終究有一天會看的書,還是至今無法釋懷的人······那些已經堆滿了灰塵的你的以為,你的留戀,你的不舍都在牽絆你,它們霸占著你裝進新東西的可能,它們阻礙著你的前進。
畢竟光陰從來不會偏袒誰,那就瀟灑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