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曾有一個人,每天去郵局;也有一個人,經常去焗油。他們是同一個人,他是老張。
老張的頭發烏黑锃亮,他在路邊的大排檔看著像個有錢人。我坐到老張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敬老張:“你有這么多酒,你有故事嗎?”
老張看著我蹭飯的架勢樂了,他說:“我有故事,但是都在酒里了?!闭f著,他咣咣干了一扎啤酒。
我拿起一串熱氣騰騰的羊腰子,說:“你有酒有肉有故事,真令人羨慕啊!”
老張說:“是啊,我也希望有個如我一般的人。”
我:“如山間清爽的風?!?/p>
老張:“如古城溫暖的光?!?/p>
我拿起一串羊腰子。
02
老張和沐沐談了五年戀愛,兩個人開始有些膩歪,兩人約定在學校的情人坡,心照不宣地進行一場分手儀式。
情人坡上依然是人來人往,青澀又純情。老張和沐沐走在青青草地,他們不老,只是不再年輕。
沐沐剛準備開口,一個魯莽的學生騎著車帶著沖過來,老張本能地推開沐沐,自己被撞倒。當老張再起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記不起很多事。
沐沐陪著他,從情人坡開始,兩人像剛認識一樣,又一起走過了很多地方,對沐沐來說,是故地重游,對老張來說是關機重啟。曾經的故事在曾經的地方一模一樣在上演,老張喜歡上了沐沐。
很多人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的感情變淡了,在一起無話可說,一切都變得陌生,該怎么辦?那我就重新認識你,再追你一次。
03
老張和沐沐就這樣,快樂的再快樂一次,難過的盡力去回避,你的習慣我已經駕輕就熟。總以為這樣避開雷區,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就這樣一年以后,老張已經恢復記憶。沐沐有感覺到,只是兩人都不說破,因為現在是我們又一次竭盡全力構建的新的生活。
越是小心翼翼的越容易被打破,越是隱忍不說背后越是難過。
沐沐說,我們再去情人坡吧。老張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一次再也不會有魯莽的學生將誰撞到。
于是兩人終于分開,在人群中反向離開,在人海中不再相遇。我知道我還愛你,只是不得不離去。
04
老張又去了很多地方,他每到一地就將當地的地圖剪下來寄到一個郵局。在這個郵局,老張曾經收到過沐沐寄來的信件,信里都會夾有一張當地地圖。
一共十二個城市,在地圖上連起來是一個心的形狀。
老張去的最后一個地方,是我所在的城市,他坐在大排檔,像一個有錢人。
我看著他焗油后的頭發,老張說他并不是癡情到一夜白頭,他只是少年白。
我沒有懷疑老張的話,就像我沒有懷疑他曾經真的失憶一樣。我們都是這樣,從目光澄澈到言辭閃爍。
如果分手,我重新追你,避開所有的雷區,逃過所有的難過,那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
fin.
我和老張站在十字路口,送別這個已經走過十一個城市的陌生人。他站在紅燈下人群的最前頭,等到綠燈亮的時候他揮一揮手,喊一聲:“上!”迎面而來的兩群人,像即將火并的黑幫。
老張在人群中揮手,我看著他離開這里,然后郵局里多了一封信。沐沐曾經以這樣的方式表白,現在老張用同樣的形式告別,我們重新開始了,只是結局還是一樣而已。
我希望有個如我一般的人,因為我也喜歡那個曾經喜歡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