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馬路邊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
她垂著頭,雙手交叉貼在腹部。不時地晃動一下高挑的身子,然后抬起頭往車來的方向探望,這時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羞羞怯怯地探了出來,同時還能看到嵌著這雙眼睛的瘦長的臉蛋散發著小麥色的光芒。
她的身后,隔著一道淺溝,是一大片玉米田,現在正密密麻麻地站著一排排玉米兵,腰間別著有些短小的槍。它們站得整整齊齊地,好像正在接受過往的領導們的檢閱。而那過往的匆忙來去的各式車輛,假裝自己是一個日理萬機忙得沒頭沒腦的領導,心煩意亂地大聲互相打著招呼。
天空里陰沉沉的,讓此刻的氣氛略有些緊張。
她應該是在等公交車,看她站的方向應該是要到縣城去,從她的年齡上來判斷,應該是在縣城上學的高中生吧。
正是讓人無比羨慕的青春年華!
她應該會有個哥哥的吧。畢竟,這里是農村,只有一個女孩的家庭是極為罕見的。她這羞羞怯怯的樣子,實在不是做姐姐的好性格,所以應該是沒有弟弟妹妹。
有個哥哥的女孩應該是幸福的吧,常常會被照顧被保護,可是她的哥哥今天為什么沒來呢?
也許他正在忙,也許他根本沒在家,也許他認為她已經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吧。
她在學校應該是個乖乖女吧,學習成績很好,老師很喜歡她這樣的學生,但是呢,真正的朋友應該沒有幾個吧。畢竟,學習好的女生就像個異類,或者說是一個不懂得柔弱為何物的怪物。
可是,總有對她好的人吧,真心待她無話不說的那種。也許還會是個溫柔的男孩,笑起來就像早上的陽光一樣,可以一下子把她的羞怯消融得無影無蹤。
也就是說,她可能已經情竇初開,從十幾年的混沌中窺見了一絲甜蜜與苦澀混合著的奇妙色彩,就像好多年前人們在夜里點起的油燈,燈芯還會噼里啪啦地作響,那是一種古老卻又神秘的吸引力,讓她的心常常莫名其妙地怦怦亂跳。
多么美妙的時光啊,多么美妙的人生,還有,多么美妙的女孩。
她在等她的車子,還有一段吵鬧但卻滿懷期待的旅程,她會在這旅程中見到許多人、發生許多事、感受到各樣的情緒,然后會行到旅程的終點,那是青春的樂園,在那喝著一杯甜蜜和苦澀混合在一起的雞尾酒。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卞之琳《斷章》
沒錯,女孩成了我的風景,成了我再也回不去的夢。
人物速寫:給遇到的人編一個故事,然后讓自己沉醉在這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