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在想你(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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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心與另一顆心一旦巧合

普天之下便唯我獨尊

“等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是你,我便可以沒有因為沒有所以地,站在你回頭一眼就可以望見的地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十年前和十年后的景深

天氣預報說下雪那天,風西鎮的天氣從早晨明朗到夜晚,仿佛在賭一口氣,除了偶爾從家門前吹過的西風,帶著些許的冷氣外,那一天和風西鎮的任何一天都沒有不同。

唯一的不同是郁唯一的心情,含著一份輕微的失落。

除夕了,盡管郁唯一想忘掉這個被賦予了太多團圓意義的節日,哪一天不是從太陽升起的時候開始從太陽落山的時候結束,她才不需要過除夕呢。

她抬頭看著比往常更遙遠一些的星空,似乎在尋找著什么,過一會兒后,她低下頭揉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和脖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來。這是郁德再次回來后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景深的電話在這時打了過來,郁唯一不緊不慢地去接,明明沒有商量好他會打電話給她,可她就是有一種已經知道的感覺。

“是不是很失望啊”,隔著電話她似乎已經看到他臉上又開始掛著欠揍般的景式笑容。

“一點也沒有的話,你是不是很失望”,她賭氣似地回應。

“是,我失望得不得了”,她聽到他略帶夸張的語氣時,深深地笑了,心情也開始變得有些明朗,她接受了白天的明朗氣清,接受了天氣預報的陰晴不定。

“想什么呢”,隔著電話似乎也能看到景深那雙可以看進人心里的眼睛。

“最后,猜我想說什么”,略帶神秘的語氣,幾秒鐘之后“新年快樂”。

桌上老舊的鐘表響了一聲,郁唯一的嘴角深深地揚起。

原來,祝福她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辭舊迎新,本以為會一冬無雪,卻在新年的第一天,終究是看不得灰突突的大地,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整個天地白茫茫一片,新年以這樣干凈而整潔的方式悄悄地來到風西鎮。

打開門的那一刻,有冰涼的雪花飄在了郁唯一的臉上,驚喜之余,她來不及關門,轉身批了外套便往外面跑去,一夜的積雪,她能聽到腳走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抬頭望去,洋洋灑灑的雪花順著她的臉頰飛撲過來。

沒有章法,毫無規則的飄落,失序的世界美到了她心里。

遠處陸陸續續的鞭炮聲,漸漸地隱匿在路上與墻上的積雪里。

原來這就是開場白,從一無所有到天地萬物的故事。

她踏著厚厚的積雪出門了,那條青石路一定是整個風西鎮最美的一處,每年下雪的冬天,風西鎮的孩子們都會聚集在青石路上玩鬧,滾雪球打雪仗,下雪的日子里,任何車子在青石路上都動彈不得。好在大家早已達成了共識,誰家沒有孩子,千載難逢的樂趣作為大人怎能無情剝奪。

郁唯一兩手插入口袋,把頭埋在圍巾里,夜里溫度驟降,隱匿在云里的太陽也只有光沒有熱,她有些懊悔自己穿得薄了。

青石路從遠處看像一個U型的容器,郁唯一站在U型的最高處,一個小男孩叫著從頂上往下滑,旁邊有小女孩在尖叫著讓他停下,男孩也高聲叫喊著,卻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了,仿佛小女孩的尖叫是在為他吶喊助威。

她順著小男孩的方向向下走著。沒走幾步,感覺后背被什么東西砸中了,她以為是小孩們的惡作劇便沒回頭,沒走幾步又被人砸中了,她輕咬了咬嘴唇,轉身回去,干瞪著。

“郁唯一,這呢!”,紀可在她斜后方笑瞇瞇地看著她,他站在一群孩子中間,像個孩子王,郁唯一沒想到在這能碰上他。

“怎么樣,傷,好了吧”,她看著他的腿。

“那點能叫傷嗎”,說著便在她面前做了個扣籃的動作,隨后雙腿輕巧地著地。

“你一個人來的嗎”,郁唯一看了看周圍,都是一些小孩,并沒有和他同歲的朋友。

“恩,他有事,過一會才能來”這個他讓郁唯一莫名地產生了一絲尷尬,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接什么話,盡管兩人都知道這個他是誰。

“每年的今天他都有事”,紀可看著遠處又隨意地補充了一句,隨后立馬笑嘻嘻地扭回頭,“你要玩什么,我陪你啊,小老師~”,他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露出頑劣的笑容,像極了景深每次干壞事時的笑容,郁唯一撲哧一聲笑了。

“還真是物以類聚”,她嘟囔了一句,隨后有感覺有點不對勁,那她自己呢?難道也是物以類聚?

但最后他們也沒有等到景深,她有一種看著雪天也無法彌補的失落。

晚上她早早來到了嘉青廣場,捏著演唱會的門票,站在門口看著許多人進來又出去,演唱會的門票是在寒假的前一天偷偷放在她桌子里的,背后只寫了一個“7”,演唱會是在8點開始,所以她會一直等到七點。

眼瞅著分針轉完了一圈又一圈,快七點了,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剛想叫景深,卻看到張遠對她招手。

原來是他,原來是他。

“就知道你會來”,張遠撓撓后腦勺,“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是你送的門票嗎”,郁唯一舉起門票猶疑地看向她,他為什么會送門票給她呢?

“恩,上次你送我明信片我還沒感謝你呢”,張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要那個也……”

“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張遠打斷了她。

黑漆漆的天空下,只剩下一搖一擺的熒光棒在等待舞臺上的第一個音律,觀眾的前奏總是來得及時。

不知道梁靜茹會唱哪首歌,也不知道……

旁邊張遠搖了搖她胳膊,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走神了。

景深捏著兩張門票從后門進來時,臺上正在唱歌,緩緩的歌聲趁著冬夜的月色,洋溢在每個人的心里。

寧靜的夏天/天空中繁星點點/心里頭有些思念/思念著你的臉/我可以假裝看不見/也可以偷偷地想念/直到讓我摸到你那溫暖的臉

臺下的觀眾搖著手中的螢光棒,輕輕地在下面哼唱。

一個又一個歌詞蹦出來,在白茫茫的冬天里,為歌迷們圈出了一塊寧靜的夏。

景深看著周圍陌生的臉孔,希望能夠在某個角落看到郁唯一,盡管他也知道這是多么渺茫的希望。早知道就把門票提前給她了,他捏著門票站在出口處。

他選擇了最笨的辦法,也是唯一可能見到她的方法,解釋他的失約,和他一起分享他們的新年。

廣場里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一些人,她可能根本就沒有來吧,景深準備轉身回去時,卻忽然聽到了郁唯一的名字,張遠在叫身后的她。

景深循著聲音走過去時,郁唯一系好了鞋帶正好起身,看見他時,很是意外。

“你也來了”,任是不諳女生心思的張遠也聽出了口氣里的奚落。

張遠和郁唯一在前面走著,景深跟在身后,三人一路無語,怎么看這個氣氛都有些怪異,岔路口時,張遠匆匆說了再見轉身離開。

隨后景深忽然擋在了她前面,低下頭看她“生氣了?”。

“我干嘛生氣,你來不來是你的自由”,說完側身想從他左側離開。

景深也向她移動的方向移動,“半路車壞了,就沒在計劃時間內趕回來”,他低下頭望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副她不理他,他就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呆下去的架勢。

終于看得她臉紅了,景深笑著后退了兩步。

“你今天?干嘛去了”,她想起了紀可那句不經意的話,試探地問他。

他看著她,隨后向前一步,雙手把她的圍巾向上提了提,正好捂住了她發紅的臉頰,“姑奶奶,走吧”。

她沒再說話,因為剛剛他眼底閃過的一瞬悲傷,即使他沉下眼瞼來躲避,但還是被她看到了,隱藏在心底的至今還沒有痊愈的悲傷。

在她為那個眼神而失神時,景深搶過她手中的簽名明信片便往前跑去,她跑過去想上前搶回她的明信片,卻沒想到他將明信片裝進了自己書包里,她則趁機抓住他的胳膊,將手伸進了他的書包里,靈巧地掏出一張卡片。

待到路燈下才看到,自己拿出的是一張照片,上面是兩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她眼睛亮了一下,問他旁邊的那個男孩是誰,沒看到景深漸漸發白的臉色,他嘴角抿著,似乎在做一個痛苦的決定,等到他要開口時,郁唯一卻把照片遞給了他,微笑著說,“等到想說的時候我再聽。”

景深突然笑了,他將照片收回,捏捏她的臉頰轉身走進了路燈長長的影子下。留下一臉怒容的郁唯一站在后面挪動著自己的腳步。

路燈下的積雪上,發出白色的微光,一長一短的影子緩緩移動著,希望這條路長一些,再長一些……

“郁唯一”

“恩?”

“新年快樂”

“恩,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郁唯一,郁唯一,新年快樂”

“神經病啊你”

清脆的笑聲纏繞著白光向寂靜無人的夜空擴散開來,包括了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新的一年在每個人的各懷期待中開始了。

有人相信鐵樹會開花,于是便有了藝術品“永不凋落的春天”,有人相信人類可以繞著月亮起舞,于是那一年嫦娥七號開始了繞月探測之旅,也有人相信堅貞的愛情,后來雙雙化作蝴蝶飛往愛情圣地,而那一年,只相信郁唯一的景深,沒有人告訴他,后來會發生什么。

日后她無數次問起,為什么會相信,那么多年的等待一定會有結果?

他只是站在那里,伸開手指瞇著眼睛望向西面,涼風生起,自你家到我家,我們,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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