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線為我所作的注解
在熊貓中國快餐店打工的更多酸甜苦辣(上)
(2014-12-17 04:48:47)
有朋友看了我的書以后,對我在熊貓打工時的情況很感興趣,希望我能多說一些,正好我以前有記錄,現在把它們收在一起貼出來,這也正好解釋了我書中提到的那個白發兒子推母親來吃飯的情況是怎么看到的。
(照片中穿著紅T恤帶著黑帽子的就是在給顧客盛菜的熊貓店員,我轉到另一分店就是干的這個)
(一)
在Mall里的熊貓快餐館做了一段時間“大廚”后,我轉到離家較近的另一熊貓分店,這次不再在廚房而是到前臺掌勺了,用小得多的勺子給顧客舀他們選定的菜肴和主食。新店上班感覺很不錯,每天有大量的客人要應付,有很多的零碎工作要做,我又開始學習和體驗新的東西,這真是一種非常好的感覺。人如果能學會各種技能、新的實用知識,確實很自豪很滿足;學到的東西別人拿不走,得到的工錢也還是自己的,非常開心。
這次換工種還有一點值得開心的,就是新經理給我安排的時間是每天早上11點半到下午4點。前臺的工作比廚房里確實復雜得多,但在體力上卻輕松得多。我現在每天回家都有足夠的時間和力氣給自己和老公準備晚餐,而不像在廚房時,因為下班太晚和體力消耗太大的問題,沒辦法在家做飯,天天杰夫買回來,或者帶我去餐館吃。
前臺的工作較為復雜的原因是直接面對顧客以及隨時從后廚補充菜品,接近于服務員
后廚的較為輕松地原因是模塊化、公式化、集約化
切菜不像傳統中餐一樣精細,一般是直接用刨子削出來的
炒菜不像傳統中餐依賴大廚,有嚴格的操作程序與時間,不需要傳統中餐大廚的較長的培養周期和人力成本。
菜品數量不超過傳統中餐菜單一頁的數量,對中國人來說單調,對非華裔美國人來說無足輕重;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備料的復雜度,菜品的風險都低于傳統中餐。
昨天和中國來的朋友Mary通電話,她現在做著兩份工作,也說很開心學到了很多東西,賺了不少錢,非常充實愉快。她說,你現在好好干,用心學,等以后找一家美國傳統餐館或者好點的餐館,一個月拿的小費也許會比杰夫一個月的工資還高呢。是啊,我知道餐館里的服務員小費拿得很開心的,尤其是遇到杰夫這樣慷慨的顧客,他給的小費總是比規定的高一些,他常常說,我一直相信,慷慨的付出會有慷慨的回報,不管是金錢還是其他。
在這里工作的一個最大好處是心情愉快。例如Mary的兩個經理每天都會問她:“你今天快樂嗎?工作做得開心嗎?”下班時會給她一個擁抱,并感謝她一天的勞動。甚至在她第一份工的烘焙小餐館里,每晚表演時樂隊都會專門為她獻上一首歌。她說,我一邊和著面或做著其他事一邊聽著為我唱的歌,真是非常感動和快樂。
我的美國店里,經理和經理助理也是這樣,會感謝我所做的一切,哪怕我有時做得還不算熟練。同事們,即使是第一次見面不認識的,即使我是背著他們的,都會主動熱情和我打招呼,贊美我的衣服或者耳環,或者一個輕輕的擁抱。
雖然我在熊貓店的中國經理和墨西哥經理不這樣做,但處在這樣的大環境里,他們的方式也讓人感到比較舒服,加上工作的環境寬大明亮,午餐時端著飯和飲料坐在外面,邊偷偷撒幾粒米飯給地上圍觀等待的小鳥們,邊看著進出于其他商店的人們和大街上的來往車輛,心情極其愉快——看來我確實不知不覺受了狗哥很大影響,能夠隨時欣賞、享受一切美好的。這是我來美國的第一年末,人處在各種沖擊和變化中。
順便說說書中沒有說的、老貓突然變成體力勞動者(在熊貓做“大廚”)前五天的下班以后的情況。
第一天下班開車回家,又聽音樂又聽新聞,神氣活現。進家就沖上樓沖進浴室洗澡,然后就躺在沙發上死活不愿意起來了。
第二天,沒有力氣聽什么了,回家就躺沙發,雙腿高高擱在沙發背上,茍延殘喘。
第三天,還是不想聽什么,不過已經不像第二天那么精疲力盡了,到家后休息一會,上樓洗澡。
第四天,和狗哥出去吃飯,晚上磨蹭到10點才上床(前幾天都是9點過就爬上床昏昏睡去)。
第五天,洗完澡換好衣服,打一杯牛奶香蕉smoothie拿到院子,坐在狗哥那年母親節給我買的搖椅里,一邊輕晃著,聽著清脆的鳥叫和嘎嘎的烏鴉聒噪,看著清亮的藍天下綠葉閃亮輕舞,啜著香甜的smoothie,心里很滿足,雖然那天不能和狗哥去打高爾夫了。
(二)
在新店的工作越來越熟練,也越來越喜歡在這里工作。每天和各種各樣的客人打交道,每天學到不少東西。我給自己的規定是,每天進步一點,每天比前一天做得更好/熟練一點。
唯一讓我有些心煩的是,一位亞洲女同事(非中國),性格非??膳拢凵裼绕淇膳?,什么時候我一扭頭或者抬頭,總看見她半側著臉,惡狠狠地瞪著我,總是冷不丁讓我心里一驚。
開始我以為她是不喜歡我,后來發現對誰都這樣,除了經理和男同事。和她共事久一點年輕點的女孩子心情好時會伸手搓搓她的臉嬉皮笑臉逗她一下:“smile”(笑一個),年紀大點的會忍不住私下和我說,看見她那眼神就冒冷汗,就心煩。
除了看人的方式可怕,她說話的方式表情也極其令人不舒服,一開口就教訓人,音調高且尖,從來不顧及別人的臉面,整個餐廳的客人都能聽見。
(熊貓店內情景之三)
不過因為做著喜歡的工作,每天看到自己的進步,很有成就感,和客人們的交流也非常愉快,所以心情非常好,我總是微笑對她,不管她恨恨地看著我也好,高聲地教訓我也好,希望能感化她,化解那一臉的冰塊。同時也把那刺耳的教訓當做學習的機會——她教訓我的同時我確實也知道怎么做得更好,畢竟她已經在里面2年多了,經驗豐富。
因為她總能在經理在時表現更賣力(說實話她做事確實認真,雖然不時會出錯,但總體說手腳麻利,但也喜歡控制人,總能挑出別人的錯),所以經理對她很信任,覺得她工作認真,很嚴格,所以讓她負責每天早上檢查前一天晚上做的衛生(每天上班到關門時間的店員負責打掃店里衛生)。
無論我們怎么努力,她從來沒有說合格過。后來我發現,只要是我和另一位也是中國的同事(女)做前一晚的衛生,就肯定不能合格;而我和墨西哥籍經理助理(男)完成的,就基本沒有問題(其實是先和助理做的,那時還不怎么熟練,應該說做得不是特別好,但是每次都沒有問題;而現在已經非常熟練了,做得非常好了,可惜助理請假照顧生孩子的老婆去了,我和那位女同事就怎么也不能讓她滿意了)。
周六夜里我極為認真極為小心地打掃檢查了每一寸地板和桌子(那位女同事負責其他的),就是想做到完美,不給她任何機會挑出毛病來,本來我每夜10點半做完就可以回家,那天我硬是做到11點20。經理11點過時來看了一下也沒有說有什么問題,給我道謝,我們互道晚安告別。
(美國佬用什么都大手大腳。熊貓是中國人開的,所以這點做得比較好,紙巾上印的是:為保護環境,請一次用一張餐巾——美國樹木太多了,完全沒有節約用紙的概念)
第二天,我上午11點上班,她12點40上班。進來在電腦上簽了到就出去轉悠,很快回來說,昨天夜里衛生不過關,門口粘糊糊的長長一條;桌子上有飯粒。
我立時就愣了,門口是我每天打掃的重點,那畢竟是人人進門都要經過的,是最重要的一塊,我們每次都先掃一遍,然后再用清洗液拖一遍,最后用熱水拖一遍,前夜我打掃完后仔細看了所有地方,確信都非常干凈了才結束的。不可能還粘糊糊的。
我馬上走到門口,一看,右邊確實有一小塊污漬,像是可樂的痕跡,被人踩踏后粘成一條污漬線。我告訴她,那一定是早上的客人不小心弄灑的(餐館早上10點開門,我11點開始上班,之前有很多客人來吃過了;而且前一夜經理從那里進來也沒有被粘),她一如既往皺著眉頭,垮著能擠出水的臉,惡狠狠瞪著我,使勁搖頭,表示不是,就是前一天夜里沒有打掃干凈的。她會向經理報告。
我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終于明白不管我怎么做,只要是我和那位中國女同事做的,就絕對過不了關!店門10點打開,她12點40才到,憑什么說那一定是前天夜里沒有打掃到的,憑什么說桌子上有飯粒之類的鬼話?已經那么多客人在里面吃飯了,當時就我和另一位墨西哥同事在serve客人,幾張桌子上有些飯?;蛘卟似彩钦5模覀儠谂_前沒有客人時出去打掃,每天都這樣,這是店里的規定。
不過我當時忍住沒有說什么。因為很多客人在吃飯,不能爭論,有點小動靜大家都能看到,只好先咬咬牙把一肚子氣吞進去了。吃飯休息時忍不住給狗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事,邊說邊委屈得想哭,還是咬牙忍住了。
因為經理很忙,很難有時間和他談,我很難澄清誤會;因為經理信任她,所以很容易相信她的話,會讓我很快陷入不利局面,所以我才沮喪。
經理是中國人,我和那位女同事與經理說中文時,強烈的嫉妒和猜疑令她非常不舒服(我們說話時她常常專注地站在不遠處斜瞪著眼睛聽著),她也許認為,在中國人的餐館里,和經理不能中文交流,對她的提升非常不利,也許我們會用一些她不知道的方法取悅經理而得到提升,所以她特別痛恨我和那位女同事。
(熊貓店內情景之四)
有件小事說來好笑,每次經理有班時她會化得雙頰黑紅黑紅(她皮膚黝黑),嘴唇涂得淺紫,非?;爻霈F;一旦經理沒有班,她就素顏朝天地出現。我注意到這個之后偷偷笑了一下。
杰夫安慰我,他說這樣的人你遇到了,也許不是好事,讓你難受了;但也許也是好事,你已經知道什么樣的人在一起共事讓人舒服,什么樣的人可以激勵別人更好地工作,什么樣的人讓人害怕和討厭,所以你可以避免成為某類人而學會成為某類人。找機會和經理談談吧,把你的想法她的做法告訴經理,讓他自己去觀察,做一個公正的決斷。
我來美國前,杰夫常常去那家熊貓店吃飯,已經見過她很多次,他說似乎從沒見她開心過,對客人都基本沒有微笑的。微笑在服務行業非常重要。有一個來過幾次的客人對我說,“我很喜歡你,你非常友好,我都不知道有些人為什么會有機會在這里上班”。我當時馬上明白他指的是誰。
好了,說得太多了,為了讓堅持看我這篇到最后的朋友們放松一下,我先說個小小故事樂一樂,找經理談的事,下次再說。
來餐廳吃飯的客人里很多情侶(中青年都有),站在隊里等著時也是愛得如膠似漆,親了又親吻了又吻,沒完沒了,邊膠著嘴邊向前移動,一直吻到前面沒人了,一直吻到我的面前,還舍不得分開,我看著想笑,后面的人看著微笑(杰夫很可惡地壞笑著說,你應該很大聲地咳嗽:“咳,咳咳,吃點東西再親滋味更豐富啦”)。今天又來了如此一對,他們終于挪到臺前分開時,我笑著對小伙子調侃了一句“She's so sweet, huh ?”小伙子扭捏了一下,倆人一起大笑起來,開始回過神來點餐。
(三)
麻煩事來的時候,不要心急,理清思路,找到解決方法,然后就放手讓它走,不去為它煩惱,一切會很快過去的。
今天是上午11點到下午5點的班,非常幸運的是,那亞洲女同事(叫她A吧,亞洲這個詞第一個字母)要下午6點才開始,而經理正好和我一班,找了個時間對經理說,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如果你什么時間方便了告訴我,大概占用你10來分鐘。
今天對于我確實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上班這么久,第一次早上客人非常少,基本沒有事做;加上天天做白天的A居然是從下午6點到晚上11點(否則的話我還得等待其他時間找經理談話,我可不敢在她面前和經理說上10來分鐘的中文,那樣我以后的日子指定不好過了)。幾分鐘后,經理問,你想和我說什么?現在告訴我吧。
OK,我把周日上午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下,然后問經理:“還記得你那天晚上11點過來店里時是從那個門進的,離開時也是從那個門出的,對吧(我們有兩個門,經理的車正好停在那個門前,那個A非說我沒有打掃干凈有粘糊糊東西的門),兩次你都沒有踩到粘糊糊的東西對吧?”
經理點點頭表示同意,既是對他沒有踩到粘糊糊的東西表示同意,也是對我之前說的我其實打掃干凈了,A不能在開店2個半小時之后作出如此不近人情的結論表示同意,我很開心。只要經理不是糊涂人,我就不再擔心了。
然后我說,她說桌子上有飯粒,沒有打掃干凈,那時已經是12點40多了,客人很多在吃飯,不會沒有飯粒在桌上,她也不該一口咬定那是前一晚的。經理點點頭笑了,也許他都覺得確實滑稽吧。
我再說,如果她一定覺得我不能做好衛生,可否安排她晚上和我一起做,這樣她可以教我,也可以檢查我。經理再次點頭。
最后我說,只要你能相信我就行了,不用批評她了(因為我只是簡短敘說,沒有描述經理的情況,其實中間他也表示,A的個性和處世方法確有問題)。經理說,不,我要說說她,她該改改她的個性了,不過我不會提你。
我的心里一下灑滿陽光。
很喜歡這份工作,每天做事越來越熟練越來越好,因為基本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成就感真是滿滿的。而且客人們大多非常友好風趣,很多回頭客,和他們慢慢熟了,再次看見時很多人會表現非常親熱,有時也開開玩笑什么的,很愉快。
(四)
有天晚上下班回來,和狗哥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閑聊,他問我今天工作感覺怎么樣,有什么趣事沒有。就像他每天問我 do u have a good day today? 一樣,幾乎每天他也問一下我工作的感受,有沒有開心的事,從不問我累不累,煩不煩,從不把我往這樣的消極情緒上引,只讓我回憶開心快樂的時刻,這是他的本性。如果我真的累了,會自己唧唧歪歪向他哼哼,他會給我magic kiss,幫我按摩,不讓我做飯,帶我出去吃館子 。
這一問,勾起我一個小小“甜蜜”的回憶,我邊笑邊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一件事。
大約下午6點半左右,我看看餐館里客人不多,就拿了盤子盛些飯菜開始我的30分鐘 break(休息),我昨天前天兩天被安排從下午5點到晚上10點半上班,為的是學習怎么關店門,因為在前一個餐館和上一周的工作中已經知道開門的一套程序了,經理助理是個墨西哥中年男人,前天晚上邊帶著我做邊告訴我,他有2個女兒,8月份將有第三個,屆時他要修產假在家照顧妻子,我將會暫時接替他,做現在他在做著的事(不是接替職位)。這也是我很高興的,我學的越多,做的越多,成長越快,也越能體現自己的價值,不想做有你不多沒你不少的人。
不好意思扯遠了,回到我吃飯休息的地方來吧。因為昨天氣溫有點低,我沒有出去,而是在靠近店門左側一角坐下來,邊用手機上網看看博客(所以有時候我說上班而朋友們又看見我在線,那就是在休息時間用iphone上的)。一會兒,人開始多起來,客人排了一溜。
正在低頭看手機呢,一個小男孩哧溜跑過來問我 What's yourname, please ?(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抬頭看看他,笑著說:“Ping, my name is ping。”
然后他大大雷了我一下,所有站在那里的客人都笑了,他媽媽也無奈地在臉前揮了一下手搖頭笑了——他問我“Oh, Ping, how old r u”?(你多大啦)
我眨了下眼,回答“oh,i'm 5”.(我5歲)
他不介意地說了聲“我7歲”。我大笑:“哇,那你是我哥哥啦。”
他熱切地看著我笑了笑,急著開始表現,“看我,我會做這個”——雙手撐在兩邊桌子上,兩條小腿縮回來,快速前后晃蕩。我說“哇,你真棒,好靈巧,像只小猴子呢。”
站在他身后的小哥哥——另一個小男孩聽我這么一說,馬上告訴我說“在學校里他們都叫我猴子。”我說是嗎?你是不是經常爬到樹上去,或者老翻跟斗???
話沒說完呢,我那7歲的小哥哥大聲叫了“Ping!Ping!看我,我還會好多呢!”邊說邊跳上我坐著的長沙發開始賣力地表演,說實話我真忘記他表演了些什么把戲了,整個過程他被媽媽叫回去好幾次,因為他一邊表演一邊鍥而不舍地和我說話以吸引我的注意力,并問我家住哪里等等,他媽媽說,oh no,that's too rude!(那太無禮了),并告訴他,回來,不要打擾ping。
可是小家伙一次又一次地向我沖來“ping...”,媽媽不得不過來把他拉回去了,不出一分鐘,我熱切的小男孩又找了個機會奔向我“Ping...”
趁他媽媽再一次把他弄回去,我趕緊站起來走開了,主要是不想給那位抱歉的媽媽增加麻煩。
我一邊敘述一邊忍不住笑,杰夫一邊聽也一邊嘿嘿樂,他說“他喜歡你,想給你表演吸引你的注意力呢。我敢打賭,你還會見到他的,他一定還會讓媽媽帶他去那里吃飯。他還會找你?!?/p>
我說,哈,那你可要小心了,我的小男朋友活力四射,激情萬分呢!狗哥不屑地撇撇嘴大笑著說,等他抱把吉他在我們家門前唱一晚上時我再著急吧。。。
(五)
雖然一直沒有再看到我的小男朋友(也許他沒有來過,也許來過正好我沒有上班),但是確實孩子們好像真的很喜歡我。前幾天一個大概3歲左右的小女孩用一種彩色的貼膠小圓點貼了好幾個在小胖臉上,然后快樂地對我笑,“看,好漂亮!你要嗎?”我說好呀,給我一個吧,然后伸出手去,她小心地給我手背上貼了一個,看著我大笑起來。我說“Thank you”.小家伙老練地回答“U r welcome”.
我在上班,當然手背上不能有東西,我小心地把圓貼揭下來貼在袖子里的手臂上,這是一個快樂的小小點呢。
昨天在掃地時,一個6 、7歲的小姑娘半靠在沙發上頑皮地伸直雙腿,我對她眨了眨眼,繼續清掃,她坐起來跳下沙發跑出來,對我喊“Hello. Hello”,邊喊邊笑。直到開始吃飯了,背著我坐的,也扭過頭繼續喊Hello. Hello”——無非想引起我注意罷了
我每周的工作時間不算多,總共18 、9 小時到28小時之間,一周3——4天,大多是從早上11點或者中午12點到下午4 、5點,每周2次從下午5點到夜里10點半,所以不算累,美金也就相應掙得不算多啦,因為要上課(那時在社大),不能工作太多的。
來吃飯的客人里各種人都有,有的非常友好幽默。如有一次盤子里炒面不多了,但是確實還夠一份的量,彼時廚師正在炒新的一鍋,一位帶著孩子的中年男人點了炒面,我問他是等新的——只需要幾分鐘,還是不介意用盤子里的,他笑著說盤子里的就OK,我正快速往飯盒里裝,我的師傅(就是上面提到的那位亞洲女同事)走過來不由分說地從我手里奪過飯盒就把面倒回去:No,don't give customer that.
我不明就里,以為這是不禮貌的事,抬頭抱歉地看了一眼客人,客人很不滿意地(因為她那樣做法在美國人眼里是非常粗魯無禮的)馬上對我師傅說,不,我讓她裝的,我要那面條。她沒有做錯,她是問過客人才做的。師傅這才有點尷尬地把盒子還我說,OK。裝完炒面,我幫他裝其他幾樣食物,整個過程,客人都帶著友好鼓勵的微笑看著我,我非常感動。有的客人吃完飯或者拿著外賣走前會很真誠地看著我的眼睛微笑著說,謝謝你,我的朋友(Thank you my friend)。
有的客人很羞怯,不光是小孩或年輕女孩子,十幾歲的少年也有這樣的,要在父母的鼓勵下才微笑著小聲開口,那羞澀的眼神和表情簡直讓人疼愛。不過這樣的小孩、女孩或者少年并不是很多,大多數是友好直率勇敢的,哪怕才三四歲的小不點,也自己拿主意要吃什么。
極少數的客人比較傲慢,不知道是因為性格如此,還是其實是因為語言不是太好而造成的假象,因為這樣的客人幾乎都是墨西哥人或印度人。
有一天客人很少時,我出去整理飲料機臺子周圍,雙肩突然被人抱住,很親熱友好地上下摩挲幾下,回頭一看,一對老年夫妻站在我身后笑著,老太太對我表示友好呢。我開心地問他們吃的好嗎?他們同樣開心地點頭。老頭調皮地一眨眼說,@#¥%¥%*&*,我揚眉睜眼,他大笑,告訴我那是西班牙語,問吃得好嗎的意思。然后問我,你是中國人?我說是,他問,那中文怎么說這句話,我教他們,老太太學了兩遍,哈哈大笑,說我說不來,老頭倒是費勁而走調地學出來了,我夸張地說,哇,你好SMART! 他開心得合不攏嘴。
我在這里看見一個雙眼不同顏色的小男孩,一只棕色一只藍色,非常charming(我回家告訴杰夫,他說聽說過這樣的,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我說這非常罕見了,他說是的);見過才出生三周就被豎抱的嬰兒,而且是當爹的僅用一只胳膊攬住小屁屁那里,既沒有扶住頭也沒有撐住脖子或者肩膀什么的,我簡直驚訝小寶寶的硬朗;見過生完孩子第三天就帶著寶寶出來買衣服的年青媽媽,襁褓里的小寶貝,還皺巴巴一副小老頭相;見過熱戀中的情人,姑娘眼睛在菜上,小伙子眼睛一直在姑娘臉上。。。
***
總論
前臺的工作較為復雜的原因是直接面對顧客以及隨時從后廚補充菜品,接近于服務員
后廚的較為輕松地原因是模塊化、公式化、集約化
切菜不像傳統中餐一樣精細,一般是直接用刨子削出來的,不需
炒菜不像傳統中餐依賴大廚,有嚴格的操作程序與時間,不需要傳統中餐大廚的較長的培養周期和人力成本。
菜品數量不超過傳統中餐菜單一頁的數量,對中國人來說單調,對非華裔美國人來說無足輕重;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
備料的復雜度,菜品的風險都低于傳統中餐。
熊貓快線的本質:
一家崇尚美國企業文化,面向美國市場,以美國人口味(而非中國人)為取向,經營美國產品(美式中國菜)的美國公司; 于中國的聯系實際上十分有限。
***
另附 熊貓快餐創始人的故事
?熊貓快餐:華裔夫婦打造美國中式快餐王國
2013-02-08 09:31:42 來源:財富中文網
他生在揚州,抗戰期間逃往臺灣。她生在緬甸,后來搬到香港。他們在美國相識。他父親是個廚子,卻從來沒有自己的餐廳。40年前,他借錢開了第一家餐廳。她全力協助。如今,老兩口打理的熊貓餐飲已經擁有1500家連鎖店,足跡遍及全美,總營收超10億。
?
上圖:程正昌、蔣佩琪夫婦坐在位于加利福尼亞羅斯米德市的熊貓餐飲集團總部內。
靠著儲蓄金和美國聯邦小企業署的貸款湊起來的6萬美元以及自家親戚們的免費勞動,現年65歲的程正昌和62歲的蔣佩琪這對夫婦在1973年開辦了他們自己的第一家中餐廳。如今,熊貓餐飲集團(Panda Restaurant Group)已經成為美國亞洲休閑快餐業的領軍企業,2012年的營收超過17億美元。這家總部位于加利福尼亞羅斯米德市的集團公司旗下管理著1,500多家熊貓快餐廳(Panda Express)、聚豐園餐廳(Panda Inn)和Hibachi-San日本料理餐廳,遍布全美42個州以及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今年是熊貓餐飲集團成立40周年。這對夫妻檔CEO分享了他們的創業故事:
程正昌:二戰開始之后的第二年,我出生在中國的揚州。5歲時,我們舉家逃往臺灣,8年之后,又移居日本。
蔣佩琪:我出生在緬甸,后來隨著全家定居香港并在那里長大。之后到美國讀大學,在堪薩斯州鮑德溫的貝克大學(Baker University)學習時遇到了程正昌。
程:我們后來又一起去了密蘇里大學(the University of Missouri),我在那兒攻讀應用數學碩士。佩琪比我多上了幾年,拿到了電子工程學博士學位。當時我在紐約上班,每個節假日去餐廳吃飯都要排隊等座。我父親本身就是廚師但卻一直未能擁有自己的餐廳。我不想那樣,從內心來說,我知道我想要擁有自己的事業。
蔣:我倒是從未想過做生意,我所受到訓練是要投身科學事業。
程:我有個表兄正好在好萊塢租了個叫Ting Ho的餐廳,但他又不會講英語,所以就來找我幫忙。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個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1972年,我搬到了加州。在他的餐廳,我每周工作7天,月薪800美元。過了幾個月,我們倆在工作上出現了一些分歧。當時帕薩迪納市正好有一間餐廳要出租,于是我父親和我就從我那位表兄那兒借了些錢,又向聯邦小企業署借了一筆貸款,就這么一共湊了6萬美元把那間餐廳盤了下來。1973年6月8號,聚豐園餐廳正式開張。我們全家,包括我父母、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全都在餐廳里免費做事。當時,我們身上所剩無幾,全家人就擠在圣蓋博市的一間兩居室的公寓里。佩琪常常來看我們。我們在1975年結婚。
蔣:我們第三個孩子出生前,我一直在麥道公司(McDonnell Douglas)和3M公司的工程部門工作。
程:我父親1981年去世,我很自然地擔起了餐廳管理者的責任。我是個非常有干勁的人,喜歡成就感。1982年,我們在格蘭代爾市開出了第二家聚豐園餐廳。
蔣:我就是在那時加入了家族生意。
程:我通過人脈結識了唐納修家族。特里?唐納修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橄欖球隊的總教練,而他的弟弟則是幽谷拱廊商場(the Glendale Galleria)的開發商。他們邀請我在商場里開一家熊貓快餐廳。我記得那是1983年10月的事兒,而這第一家熊貓快餐廳經營得不錯。因此,我又開出了更多的餐廳。1985年那一年,熊貓快餐廳的門店數就從5家增長到了9家。
蔣:當時的機會很好。前十年,我們都是在商場里開店。
程:一開始,我們把開出的這些熊貓快餐廳都視為一個個獨立的門店,并沒有太多的基本構造或是控制。到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們就開始實驗一種創新。馮氏超市集團(Vons)總裁比爾?達維拉也是我們餐廳的顧客,我說服他將我們的餐廳開在馮氏超市內。那時才是我們第一次把熊貓快餐廳開在商場之外的地方。我當時很保守,所以店面都很小,每周的平均營收只有6,000到7,000美元。
蔣:在商場里,購物的顧客很自然地就會光顧餐廳。因此,要想在街道上吸引更多的客流量的確是個更大的挑戰。所以當時我們就搞了一些街頭營銷活動,比如顯眼的餐廳門牌,再比如打折促銷等。我們可以肯定的是,亞洲菜肴在當地很受歡迎,而且房租也不貴,這樣可以確保我們的利潤率。最佳的位置就是街角,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人流量都很大。
程:我當時主要負責開新店和餐廳運營,而佩琪負責其他的事宜。
蔣:作為工程師,我清楚地知道我們需要一個系統。我們是1980年代最早使用電腦的餐廳之一,這樣可以使點餐更加便捷。電腦還可以搜集各家門店中哪些菜品最受顧客歡迎,同時匯總至總部辦公室。我們借此可以獲得更多的運營信息。
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餐廳面積越來越大,環境也越來越好,顧客的就餐體驗也就更佳。我們食材的采購成本較高,因此我就想要降低人工成本。但只有優質的服務才能帶來更多的生意,所以對員工也不能過于吝嗇。于是我們就讓員工進行輪崗訓練,讓他們可以一人勝任多項任務。
蔣:80年代末,中餐館給人的印象就是夫妻經營的小店,沒有成規模的連鎖企業。1973年以前,中餐館只供應炒雜燴菜。隨著越來越多華裔移民的到來,各式廚藝技能和菜系也豐富起來,而熊貓快餐廳的菜單上也開始出現更復雜和地道的菜品。
程:我們做了40年餐飲生意,沒從投資者那里拿過一分錢,也從未跟銀行借過太多貸款。我們有著健康的資產負債表和根本用不完的銀行的貸款授信額度。
蔣:1997年,我們總共已經擁有了254家餐廳,總營收達到1.78億美元。從那時起,我們就定下目標要成為一家十億美元級的企業。到那時,我們就會形成完整的供應鏈體系,即通過第三方供應商向各家餐廳供貨,而我們則通過連鎖經營的管理哲學來運營企業。
程:大部分餐廳都是我們直營的。當我們和大學這樣的機構合作時,我們會發放加盟執照授權它們經營并會幫助它們發展壯大。我們對質量會進行監督和控制,但餐飲業說到底還是要授權給員工,讓他們發揮主人翁精神。如果員工沒有成長的動力,競爭對手隨時就會到來,而你的生意就會破產。
蔣: 正昌是能夠推動成長進步的夢想家。而我卻喜歡系統性進程。因此,我的工作就是研究如何怎樣才能成長。夫妻關系并不意味著工作上的合作就一定會愉快,但我們都學會了如何去處理工作上的分歧。有時并不一定要爭“到底是你對還是我對”,最好的方法是把所有人的想法融匯、交織在一起。2010年,我們實現了當年的目標,年銷售額達到了10.69億美元。
程:只靠我們自己事無巨細地操辦一切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發放加盟執照就變得很重要。我們已經進入墨西哥市場,未來還會在加拿大開新店。不少大學里也有我們的餐廳。但是機場就更困難一點,因為很難拿到店面,畢竟有不少人都有著很強的政治人脈關系。
蔣:我們有著兼容并包的思想。而且因為我們是外來移民,所以也很能吃苦耐勞,同樣,我們還非常節儉。從1983年到2000年,每一家新餐廳開張,我們都有一支現成的團隊前去協助。每支這樣的團隊都會在公寓里住上一個月,就算是管理層也不會去住酒店,而是和普通員工一樣住在公寓房間。沒人抱怨說缺乏隱私,這是打造團隊精神的好方法。
這些年來,最令我感到驕傲和自豪的就是看到我們的員工與經營業績雙成長。許多人剛進公司時只是廚師或是服務員,而如今都已經做到了公司副總裁。
程:我最深感驕傲的是打造了這樣一個組織,其中的每個人都被激勵著追求更好的生活。讓每個人生活得更好,也會對我們社會和國家的福祉有著更深遠的影響。
蔣:1973年我們的努力只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如今,我們所有人作為一個團隊的目標就是要不斷挑戰自己,邁上一個又一個新的臺階。
我們的經營建議:
重視細節。在熊貓餐廳,沒有什么事是小到我們可以忽略的。我們每天都會切碼蔬菜,我們的過道永遠干凈,我們洗手間永遠清潔整齊。當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被做到最好的時候,餐廳內的顧客就會注意得到。
搶占競爭先機。1992年,我們在商場內開張Hibachi-San日本料理餐廳就是一種防御策略,就是為了防止日本餐廳供應跟熊貓快餐廳一樣的中式菜品。
不斷學習。我們會提供有關管理學和成功學的推薦書單,其中包括唐?米格爾?魯伊茲的《心靈自由的實用手冊》(The Four Agreements: A Practical Guide to Personal Freedom)、沃爾特?艾薩克森寫的《喬布斯傳》(Steve Jobs)等。我們會購買這些書籍,按低于成本的價格出售給員工同事。這樣的話,真正想讀書的人就得付出點錢來買,而公司也可以減少一些成本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