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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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遇見你,我是楊辰?!辈賵錾希瑮畛酱┲缓仙淼能娪柗诹藦埩嫉纳磉?,許良依舊是那個黑黑的姑娘,兩個人并肩而坐,竟有了說不出的美好。

許良抬起頭,笑著說,“很高興認識你,在下許良?!比缓罂粗鴹畛桨V癡笑,兩個人都沒有再提那段飄搖著蒲公英的時光,就好像是第一次見面。之后又沒了交流,此后的每次休息,兩個人就這么坐在一起,樹蔭下,楊辰還是看張良的背影。舍友打趣楊辰,這么快就勾搭上人家小姑娘了。楊辰笑笑不說話,心里想:明明是她先招的我,可我怎么覺得有點不認識她了呢,也許是太久沒有見面了,自我安慰中……

楊辰不知道的事有很多,他不知道張良的爺爺出車禍去世了,司機肇事逃逸;他不知道張良的朋友背叛了她,只是因為想要踐踏她的驕傲;他不知道那個大大咧咧的野姑娘在一群城里姑娘的孤立中失去了自己的光芒;他不知道在他走后她是如何想念的他,自己苦苦支撐。慢慢地,許良習慣將自己變成一個透明人,生怕惹出一點存在感。

許良也不知道楊辰因為轉學是因為拗不過爸媽想讓他照顧妹妹的決心,也不知道那天單車旁邊的女孩是他的妹妹,也不知道兩年來他也一直在想她,也不知道他再次出現并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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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她變了心性,不在跳脫活潑,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她只知道他還是那個光影里的少年,自己必定高攀不上。

再相遇同樣是九月,不是機緣巧合,是宿命。

烈日的曝曬下,許良沒事,楊辰卻曬暈了。角色互換,許良看著躺在床上的楊辰,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盯著他出了神。楊辰醒了,看著床邊的黑蛋,微微笑,說:“黑蛋,真的是我啊,是楊辰。”許良低著頭回應:“我知道,可我不是原來的許良了?!睏畛剑骸霸谖已劾镞€是。”許良抬起頭撞上了楊辰的眼眸,陷入了無限的溫柔之中,許良又一次笑出了眼淚。

也許就是時間愛開玩笑,讓他們再次相遇,以同樣的場景還原。楊辰抓住了許良的手,說“黑蛋,以后不管怎么樣,讓我來陪著你,好不好?”許良輕輕搖頭說“你只要不再不辭而別了就好?!睏畛剑犕?,增加了手上的力道,說“好”。也許就是命運愛住弄人,讓他們都改變之后再次相遇來檢驗初心。

現在的許良,除了和以前一樣黑,完全沒有了當時甩楊辰一巴掌的豪情,像極了一只小老鼠,不輕易講話,眼睛里一股生人勿近的拒絕。楊辰知曉,所以,他改變成了另一個楊辰。在別人不可思議的眼光里,主動牽起了許良的手,每天說些有的沒的廢話,斗許良開心。每天都是許良,許良,許良……

許良,微微皺眉頭,轉身等待楊辰從后面追上來,從座位上站起來回答老師問題,從宿舍窗戶里探出頭來……

10月10日,許良生日,楊辰在約了許良在小樹林里見面。許良到了地方并沒有發現楊辰,半個小時過去了,楊辰也沒有來。許良急了,給許良打電話,沒有人接聽。許良不敢離開,就坐在樹下等待,直到東方白露出現……許良回了宿舍,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但還是擋不住眼淚,她也不動,任由眼淚從眼角流下來。舍友與許良相交不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無從關心,便叮囑兩句,就離開了。

10月11日,許良在昏睡中接到了楊辰的電話,她驚起,是個女人,“你是許良嗎?”聲音冷的許良打了個冷戰,許良回應,“是,你是?”?!拔沂窃S良的母親,我們見一面吧,就在這校門口的咖啡廳。我給你15分鐘?!痹S良跳下床,顧不上洗漱,蓬頭垢面的開始狂奔,心里恨不得飛到咖啡廳,質問楊辰的母親,她的兒子在哪?為什么又一次消失不見了?

咖啡館里,楊媽媽點了一杯咖啡,看著桌子上的蒲公英,紅著眼睛出神??吹竭M來面色蒼白的女孩子,抬手示意了一下,許良在楊媽媽的對面坐定。楊媽媽把蒲公英推向許良,開了口,“楊辰上飛機前,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走了,出國了,好了,你也走吧,我不說你也該知道,楊辰是誰的兒子,你,野丫頭,該怎樣就怎樣吧。”許良看著蒲公英,抬頭,把眼淚憋了回去,為了她最后的自尊。拿起蒲公英,轉身離開,到門口的時候將蒲公英狠狠地摔進了垃圾桶。她還是那個許良,敢愛敢恨。

“是我配不上你嗎?不敢因為我違背父母之命嗎?就是因為許良沒有身份地位嗎?呵呵,楊辰我會讓你親眼看到,傷害許良的代價?!痹S良從咖啡館出來,主動擦了眼淚,收了表情。

她還是許良,自尊大過天的山里丫頭,沒有什么不能吃的苦,10月12日,許良定了拿到美國交換生名額的目標。你能看到許良在操場狂練英文,你也能看到許良的笑臉在老師面前,從不多說廢話,大二憑著成績硬生生擠進了學生會。她雖然是山里的孩子,三年高中,一年大學,大家玩的手段她都知道,因為沒有什么欲望,所以她也就保持冷漠,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大三成功拿到交換生的名額,沒有多余的想法,許良直奔了美國,就是想知道楊辰為什么把同樣的套路再來一遍,給自己一個交代,對于人,她再也不會說相信了。在美國一年,許良得到了留校的資格,研究生也在美國讀了,轉眼,許良已經成了一個成功女性,有了外人的敬仰,有了自己的高傲。

研究生畢業,許良應邀參加了某大學的畢業晚會,許良不喜遲到,早到的她,在校園里漫無目的的散步,走著走著竟忘了回去的路,說直白點,許良迷路了。許良心中懊悔,看到前面有一對情侶在散步,男孩穿著白襯衫,心底有一股熟悉感,但看男孩子又走路的樣子,就說明男孩子有點殘疾,時間不太多了,許良沒有想太多就上前問路“excuse me……”男孩女孩應聲回頭??諝馔蝗煌恕幻雰擅肴搿⒁苫蟊銌枴癱an i heple you?”許良換了中文盯著男孩子說“我迷路了,想知道去禮堂怎么走?”女孩笑著指路,沒有發現什么異常。許良道謝、轉身、眼淚掉了出來,國內國外她自己多難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可是那是她的楊辰啊,什么都抵不過她的楊辰,不是嗎?可是他的楊辰怎么變成這樣子了呢?

稀里糊涂,結束了晚會,許良跑出來,不想要什么狗屁自尊了,就想在找到楊辰問清楚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整個校園亂逛,她又遇到了那個女孩子,確切的說,女孩在等她回來。女孩招手示意,許良走過去,還沒等想好從哪問起,女孩便開了口“許良姐姐,哥哥等你好久了,你一定疑惑這些年發生了什么,哥哥離開你的那一年,出了車禍,很嚴重,失去了雙腿,母親就讓他出國療養,順便陪我上學,其實他早就該來了,當年高考他執意按照自己的志愿走,跟父親母親冷戰了一周,我想這其中的原因,你該清楚,至于哥哥的腿,是釆蒲公英回來的路上出的事。我知道這么多事情,你一時接受不了,到沒有辦法,看哥哥那么辛苦,我真的很心疼,有時候真的恨你?!痹S良沉默了很久“帶我去見他吧”。女孩說,哥哥走了,留了一封信給你。

信封上,漂亮的楷體,“此去經年,良辰美景虛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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