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瀟回答我:“他說他要想一想,然后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直到傍晚才回來,我一晚上沒睡,他回來時我在客廳里坐了一天,原以為他不會回來了,正想著要不要收拾東西給新人騰地方,結果他回來了,還遞給我一枚戒指。”
這也太峰回路轉了,我這豬腦子簡直不夠用。
“他這是同意結婚了?”
我見寧瀟點頭,更加凌亂了。
“那事兒,你不追究了,就這么過去了?”
“還追究什么!”寧瀟嗤笑了聲,“鐘思遠答應跟我結婚,我再追究就是傻子,生生把人往外推嗎?”
我有點想不明白,也理解不了她的決定,愛情難道不應該坦誠以待嗎?婚姻難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嗎?這兩樣他們沒有一點符合,怎么就談婚論嫁了呢?
“你可想好了?”對寧瀟的決定,我心懷憂慮。
寧瀟卻說:“這話不該問我,應該問鐘思遠,我愛他,我要結婚,他不同,他另有愛的人。”
“于你也不公平啊。”我迷茫了,“他背著你在外邊有人,但反過來又同意和你結婚,我不知道他到底存了何種心思,但若因此對你心有怨言,婚后不肯一心一意地對你,你也不會幸福。”
寧瀟嘆了口氣:“我又何嘗是因為幸福才要結婚。”
我不懂:“那是因為什么。”
“我不想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需要有個人陪著我。”她的笑透著孤寂和蒼涼。
“為什么一定是他?”我心有不忍地問。
“我以為我很了解他,現在看來并非如此,但他是真的了解我,他親歷過我生命中的悲歡離合,也曾不離不棄同我相攜走過,他明白我的需求,也清楚我的雷區,我不想也不愿再重新找一個人,把我的一切剖析給他看,有一個知我懂我接受我的人足夠了,愛和幸福,我已不再奢求。”
什么叫做“不奢求愛和幸福”,人窮其一生追求的不該是愛和幸福嗎?
面對寧瀟,在這個蕭瑟冬日,我愈發感覺悲涼。
“你會后悔的。”我咬著牙對她道,而她的回答再次出乎我意料。
“我已經預見到結果,也知道會有后悔的那天,可我現在放不下啊,你現在叫我放手跟要我去死有什么分別。時間會治愈一切的,也許過不了多久,我想通了自然就放手了,但現在,不可能。”她眺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語氣里是無奈,眼神里是決絕,飛蛾撲火的決絕。
這個女人離我很近,我卻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很遠,思想的不同會隔離原本親近的心,我低低地嘆了口氣。
寧瀟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道:“夢夢姐,別為我擔心,怎么著我都會好好生活下去,倒是你,別忘了愛和幸福,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到時候和他一起來參加我的婚禮。”
她對我笑得還有一絲溫度,隔了半天我才回了個“好”字。
這個世界,有情變得快,無情變得慢,不要因著有情而變得無情,背著枷鎖行走的人,是走不了遠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