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一只白皮小耗子從墻角的小洞鉆出頭,碧眼兒盯住了房間里正和她同處一室的那個人類。
這是一間大學的女生宿舍,是小耗子小白在鼠族中奮力廝殺搶得的地盤。
作為一只寬厚的主人,這間宿舍一天的大部分時間,它都由幾個女孩子隨意折騰著。但是在夜已沉天未明的時分,小白自然是要巡檢一下自己的領地,在于無人聲處盡情地顯擺一下主人家的威嚴。
一直以來,人鼠之間的作息時間配合得天衣無縫。
可今個兒還沒亮呢,一向不愛早起的妞里怎么就有個躡手躡腳地爬起來了?
小白不禁撇撇嘴邊的小胡子,濕潤的黑鼻頭向著前方模糊的人影嗅了又嗅。
早起的是“尾一生”!
憑味識人從未有差的小白,心下了然。
說起這“尾一生”,小白自是又愛又恨的。沒辦法,小白自是對萌萌噠,美美噠,甜甜噠的一切事物都沒有免疫力的,對可人兒自然是愛煞的。
但要論恨也是沒辦法,誰讓這小妞喜歡貓兒呢?還拿了貓兒的圖片做了頭像,總是害得它偷偷窺屏時,小心肝總是嚇得一顫一顫的。但又忍不住不看,真是XX的要鼠命呀!
“365,365,365......”,前方的女孩一邊拾掇著自己,一邊嘴里叨叨,眼底狂熱,仿若中了魔怔。
又過了一會兒,還披散著頭發的小妞索性掏出手機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雙手十指亂飛。一屏藍光映在她的臉上,生生把個清秀佳人襯得就像是玩兒繡花的東方不敗一樣。
人類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這可得好好瞅瞅!小白快速地爬上床欄,細長尾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
“原來她在寫文章呀!”,小白的綠眼睛更加綠了,滿是欣羨。
作為一只大學里出生大學里長的小老鼠,小白自是極仰慕文化人的,特別是會寫文章的文化人。
它也曾大膽地溜達到階梯教室的天花板上,偷聽過幾節寫作課;也曾參加過幾次文學研討,一邊聽著人類激揚文字一邊抱著柜子腳磨牙;也曾信著寫作要多讀書要咬文嚼字,熱血沸騰地沖去圖書館尋了本最厚的,咔咔地就往下咬......
然并卵,它還就是只連半篇文也不會寫出的小耗子。
小白突然間感覺到身而為鼠的悲哀,一排大牙酸得發癢,恨不得撲到下方小妞身上,拼了性命也要搶過手機。
“無戒365極限挑戰日更營第一天”,就在這時女孩在手機上碼下了最后一行字,露出了饜足的笑臉。
“無戒?!”,小白迷糊了一秒,隱隱約約想起昨晚戍時正不經意偷聽到的那把關中腔,接著打了個激靈。
“無戒!左手佛門,右手紅塵的無戒!”
小白嘴里不停地叨叨,和剛才的尾一生一般有些魔怔了。
鼠族自是與佛有緣的。小白往上數的第N代祖祖中大約在唐朝時曾出現過一位大拿,只因偷了佛祖的香燭,就得以化了人形,還置辦下無底洞偌大的基業。
“莫不是我的機緣到了,合該我可以學會寫文章了!”,小白眼盈淚,對著冥冥上空拱手一拜,接著腳底一滑,一個跟頭翻了下去。
好在剛才它發呆時,尾一生背著包出門了,宿舍里其他女孩還睡得正酣,沒被鼠砸醒。
小白晃晃腦袋,壯起鼠膽同手同腳地爬上了一張書桌,生澀地用細長尾在一張紙上開始劃拉......
“不就是一年嗎?不就是365嗎?鼠輩中有此機緣者幾只?我就要和尾一生做同桌!我就要開始寫文!”
“寫不好又咋的!我是小白,我怕誰?我又不和人比!佛問能持否,若我能持,怕不有天也會化得人身,寫得人文?”
小白鼠瞪圓了眼,鼓足了腮,小尾巴愈發翹得銷魂,粉爪兒一通亂撓,白紙上漸漸隱約地現了一行歪斜字體——
無戒365極限挑戰日更營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