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秋天懷念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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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的風從那扇只有半截玻璃的窗戶中吹進來,路過我的圓珠筆,吹起桌邊的書角連連作響,我想起身關上開著的那扇窗,卻被一片飄落的樹葉吸引了目光,來回的搖擺之后輕輕落在了土坯的窗臺上,像你投送的書信,在我的視野里像孩子一樣熟睡下來。

其實你已經很久沒有來信了,自從那個夏天的晚上你很明確的告訴我之后,就再沒有你的消息了,日子過得很漫長,每天拿著書包走出半開著的紅色鐵大門,路過門口的那兩棵碩大的垂楊柳,踩著它的葉子,踏過門前那條偶爾上漲的污水河,然后迎著朝陽低著頭走向學校。

先前常常提醒我寫作業的那個同學轉學了,本來就在班中不怎么突出的我顯得格外的孤單,集體的中三三兩兩的人都有一個自己的朋友,或者是一起做作業然后互看答案的,或者是課間操帶著買東西的,或者是一起討論學習的,不論他們的關系是暫時的很好,還是互有利益的抱團,都讓我心生羨慕。我不打算刻意的與誰接近,也不打算主動的排斥誰的性格一定程度上造就了這樣的局勢。

天氣越來越冷,涼風越來越有勁,我在窗戶上拉了一條布用來遮擋這涼涼的風,房子的中間也架起了火爐,周五百無聊賴的生活中,我回去就洗校服,不管是仔仔細細的還是隨隨便的洗,總之是能找到事做,然后自己做菜,從不大的桌子上拿出調料盒放在凳子上,炒炒菜,一不小心打翻,來不及管它,繼續炒鍋里的菜,后來菜糊了,后來面煮爛了,后來調料也一次就沒有了,后來夜已經很深了,我躺在床上,背靠著墻,拿一本《讀者》來來回回的翻,讀到感動的時候還是想與你分享,讀到感傷一個人哀嘆,有時會放許嵩的《廬州月》與《清明雨上》,那時的許公子特別火,同學之間也流傳著他的讓人感傷的愛情故事。

“遠方有琴,愀然空靈,聲聲催天雨。

娟娟心事說給自己聽

月影憧憧,煙火幾重,燭花紅

紅塵舊夢,夢斷都成空”

? ? ? ? ? ? ? ? ? ? ? ? ? ? ? ——《清明雨上》

許嵩的歌大多是兒女情長,悲傷彷徨四顧之后才發現句子讓人惆悵的不可多聽,以免消磨意志,哀怨嘆傷,那會中國風歌曲還比較少,如此美妙的句子不知讓多少少年少女在課前課后夸夸其談多少遍,最后月光初上,恍恍惚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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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日頭爬進窗臺,揉揉睡眼惺忪,刷牙洗臉,破爛街一包子店,青年學生要豆腐腦或者胡辣湯,油條包子,我自認為這是我今生最吃過最香的包子了,最好喝的豆腐腦了,之后實在難忍,搬了住所,再就很少光顧,然后再去,早餐店已經搬了家,哈密再找不到第二家,找不到。

后來,前些天,路過超市門口,一頭長發之下的白色板鞋從我不遠處擦身而過,一如年少時模樣,“那不是那個誰嗎?”話到嘴邊咽下去,來不及亦或不敢說出口,匆匆走過去。

早飯回來,就寫日記,就補日記,那時候我夢想著以后勾畫出的美好的日子。

后來,前些天,53團十字路口的長椅上,一瓶小酒之后,對于那個窗臺與那個椅子,以及年少模樣,甚是懷念。

最后,一陣秋風吹過來,像極了當年的感覺。

但愿多年后,我還能夠在頹圮的房子里生一籠爐火,緊靠床的地方有一把太師椅和一張不大的四角桌,不打算去認識誰,也不覺得一個人的日子有多孤獨,只盼偶有朋友來訪,時常在桌子上放一本喜歡的書。不嫌棄春天窗縫中吹來的沙塵,夏日難免的熱氣,不煩惱秋天門口的落葉,窗臺冬天的風。不用去試探人心,孰輕孰重。就好好的愛自己手中的那支筆,眼前的那張A4,以及恍惚世界中那個傻傻的自己。

亦或在村莊安營扎寨,種一棵無花果,在秋天看果實累累,一顆一顆的果實掛在枝頭,被輕數。

再走幾步,農舍的門被打開,臥室的床頭放你的日記本,字小而丑。

門前葡萄架下的小床已經放好,清涼的風從街道上吹過來,帶著泥土與青草的氣息遇見院落中水龍頭下洗臉的你,遇見小床桌子上的油條,奶茶,與葡萄枝中落下來的太陽。

書房里新買了你喜歡的席慕容,在那排詩集上橫放著,封面很精美,紙張的質量也不錯,第一頁,是一支簡單的木制書簽。

院中的涼棚下,掛一只秋千,在一個雨天輕輕搖擺,望著綿綿的雨,只字不提,一言不發,靜靜的聽聽雨。

天空里掛著一輪月,寬敞的公路上我向遠處一步一步的跑,夏蟲秋蟬在路邊四季的輪回里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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