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一年,我認識了他,那一年,我十三歲,正當懵懂未知,少年歲月。然后我的生活中就離不了他了,人生也因他而改變。認識他后的歲月中,每個傍晚,我都與他相伴,我生在書香世家,每日不忘讀書燈下,吟詠風月,有了它,我的生命多了一份異樣的光彩。他有一個好名字:玄竹。色澤略黑,振之有音,筆直如竹
清氣四散。以后每當讀書讀到意氣瀟灑處,我就與他共舞,每次舞完,便覺得十分痛快。我們互相引為知己,相看兩不厭。一日我有與他相伴,情懷磊落,忽然覺得自己滿腹才學無處可用,一身武藝更不知該使在何方,忽然便十分低落起來,那一招“回頭望月”就少了幾分飛揚的風采。問劍,劍依舊默然無語。從此,我再不緊拘在書房宅院之內,一心想走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名山大川,江河湖海。
二,凄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真的不想我的劍就這樣塵封鞘中,無所事事。我一直在想我的人生將歸向何方,難道就是象父親一樣孜孜不倦維持這書劍世家的名號,習得這江湖上所謂的名家劍法,難道就為了這一個名號?我多年習劍,卻不能一揮心中意氣,那我習劍何為?我再也不能忍受這種安閑平靜,終于決定向父親辭行,一心壯游天下。父親說:“你不能走,我老了,有很多事需要你來做。”這時我這才發現,一直高大挺拔的父親,此時竟有些佝僂,兩鬢亦已有些斑白,于是我不忍推辭,便留下了。那一年,我十八歲。可是胸中塊磊終究難平,只有借酒消之。從此我的生活酒多劍少,情懷寥落。每日所作之事,無非都是些應酬與交際,整日面對那些虛假的面孔。我也就在獨對玄竹,獨行獨飲時才做回真正的自己。
三,古人云:父母在,不遠游。我不愿被他人笑話,始終未走出家門,可藤蘿花下的劍舞已不能按捺我闖蕩的心,“醉太白樓”的花雕都似已淡而無味,我要有自己肝膽相照的朋友,我不能再枯守玄竹,一任韶華飛逝。就在那個黃昏,細雨瓢遙,我認識了那個氣度閑靜,眉目清雅的少年~~秦琦,他也是獨坐,不過腰間沒有劍,杯中不是酒,而是一杯清茶,看的出,他也是寂寞的人。過去與之攀談,原來他也出身世家,不過自小多病,因而并未練劍,只習得幾套強身的拳法,聽他說話,語氣淡定平和,卻常發驚人之語,語調有一種看透世事的超脫,嘴角總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眉目卻是出奇的明朗。總覺得他也不是一個一般的少年,他說他喜歡王維的詩,我說我更欣裳李白。他淡然一笑,說你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呢,呵呵。因為這一句話,我再不覺寂寞,慶幸得到一個良友。多年之后的我們常常談起這次相遇,回想起那飄遙的細雨,氤氳的茶煙。
四,他溫文含笑,氣質優雅.總喜歡贊我的劍流彩潛藏,雖然看起來無甚光彩,卻是古君子之風,必是寶器.我說你總是贊我的劍,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帶它?他大笑,不置可否.他家是金陵城中的鑄劍世家,雖然不曉劍道,看劍卻極有眼光,我常與秦琦到他家中看古今劍的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