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人記得之前被教授點頭稱贊的曾九九，所有人都用或喜或悲，或羨慕或妒忌或要殺人的眼光盯著這個東山，確實，此刻誰人能再忘了東山。
曲終人已散，余音卻裊裊。
簽售會圓滿結束，明天的新聞里肯定會有諸如“孝心少年現場求獎賞，學院女教授考后開小灶”之類的頭條八卦，但東山此刻卻沒空想到這些，他此刻只需要應付一雙眼，一雙銳利無比的眼，堯老的眼。
很難形容堯老此刻明亮無比的眼睛，究竟包含著多少沖動和感情，才能讓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竟然顯現出銳利如狼的神情。
東山不由地退后兩步，剛剛退場時所有人若有若無瞟過來的各種眼神，都沒有讓自己有絲毫的震動。但堯老當前，東山也有些頂不住了。額頭汗已經在微微滲出。無奈下，東山只得弱弱地問道：
“堯老，你，你怎么這樣看我？我沒說什么不得體的話吧？”
“哦，不，你得體得很啊！”
“那你為何，為何這樣看著我？”
“嘿嘿，你小子，當真是不錯，不錯！”
“堯老，有什么事，你請直說，我，我心里有些發毛。”
“哈哈哈，你小子膽子該大的時候，大得很啊，現在發什么毛？”
“您老人家虎威太重，我，我承受不起。”
“哈哈哈，就沒見過你這么討喜的小子。也難怪淺教授會這么喜歡你。”
“那是淺教授心好，東山只是僥幸說了兩句話而已。”
“嘿嘿，她確實是心腸好，不過你那兩句話卻也不是一般人能說的。”
“堯老，你是不是，認識淺教授啊？”
“啊！什么？”
精神力等級大漲的東山這廝，開始擁有了雞賊的眼睛，敏銳地看出自己一向敬仰的堯老爺子今天的失態和反常，這絕不是一般的追星，必定有隱情，有意無意地開始言語試探起來。
“我是感覺淺教授吧，雖然在對我說著話，眼睛卻總看向你老人家呢。”
“啊，真的嗎？”
“我哪會搞錯，我當時就奇怪，教授怎么突然這么高興起來，是不是看見您老人家啦？”
“哈哈，咦，不，你小子胡說！”
“我哪里胡說，你當真看不出來嗎？教授的神情啊，那真叫一個親切，絕對是看見很熟悉很親近的人才有的，我哪里算得上啊。更何況我在想，教授答應給我單獨上一課，會不會是？”
“會是，什么？”
“是不是在等著堯老，實際上是想讓你帶我去的。”
“咦？你真感覺，她真這么想的？”
“嗯，只是我的感覺，但我也不確定，畢竟你們又不認識。”
“誰說我們不...，哇，好小子，你現在果然好的很，敢戲弄起我來了？”
“呵呵，堯老，我不敢。我是真感覺淺教授一直在看您老的。”
“你這小鬼，卻是在胡說。”見前面載客車司機的眼光已經瞟了自己兩眼，堯老心道，“也不知道這小鬼說的有幾分可信，難道小淺真的...？”
東山見堯老臉上陰晴不定，一直低著頭思索什么，不再用銳利的眼神盯著自己。于是放下心來，也不敢再招惹堯老，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都是默默無語。
回到惜山堂，東山再搶先付過錢，幫堯老打開車門，準備回酒店看看自己的醫書送過來沒有，卻聽堯老叫喚自己。于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堯老進了惜山堂。
還是進到庭院，這次又看見那只半人高的蟲寵，依然威風凜凜地把守著庭院，見到堯老回來，歡天喜地就迎上來，小尾巴搖得飛快，東山心道這可真像是加強裝甲版本的哈士奇，只不過樣貌沒有二哈那么討喜罷了，據說蟲寵在智商方面與人不相上下。
堯老輕輕地撫摸著蟲寵的頭，回頭看了一眼東山，低聲對蟲寵說道：“小斑，這是東山，是爺爺的朋友，以后他進來你就不要攔他了。”
看到蟲寵清楚地點著頭，看向東山的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東山吃驚不小，看來這蟲寵確實可以直接聽懂人話，智商也確實不低。東山也沖蟲寵點點頭，說道：“小斑，你喜歡吃什么啊？下次我帶來給你好不好？”
只見蟲寵聽完這話，看向東山的眼神更加親近甚至有些灼熱起來，看了一眼堯老，見堯老微笑著點點頭，二話不說就把頭靠到東山身上，然后東山就聽到一個像是喇叭里傳來的清晰聲音，“我最喜歡吃三文魚片，還有鮭魚籽，還有豐南蜜桔。”
“咦，那好得很，你喜歡吃的我也都喜歡吃，下次我多買些來，咱們大吃一頓吧！”，東山笑著對小斑說道，有些好奇地看著頂在蟲寵頭上的黑色小盒子。
“爺爺說得沒錯，你的確是個大好人，你沒錢的話，我可以請你吃，我看守院子有工資的，很多的哦！”小斑聽到東山如此貼心，大喜說道。
東山聽見小斑還有工資，笑起來說道：“那還是你厲害，我都還沒賺過錢，不過我有些積蓄，這樣吧，我請你一頓，接下來你再請我一頓，好不好？”
小斑聞言猛地點頭：“一言為定！明天你就來好不好？”
東山也笑道：“好呀，你說幾點來，我便幾點來。”
小斑用頭頂頂東山的手，顯得高興異常，然后沖著堯老有些撒嬌道：“爺爺，我以后能不能跟著好人東山出去玩，總守著院子，很無聊的呢。”
堯老笑笑道：“我倒沒想到，你們兩個小家伙這么對脾氣，只要你答應出去不惹禍，你愿意隨他出去玩就出去玩吧！”
小斑大喜，沖回堯老身上有頭狂頂堯老的手，然后眼巴巴看著東山，東山笑道：“你想跟我出去玩當然可以，不過我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小斑興奮起來，嚷道：“我知道，我帶你去！”說罷就要動身上路。
堯老笑道：“小斑，現在還不行，我找東山還有點事！而且這幾天不要去打攪東山，他要準備一場重要的考試。”
小斑有些沮喪起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東山笑道：“不礙事的，朋友最重要嘛，等堯老談好事情我就來找你！”
小斑又高興起來，急著對堯老說：“那你們快去談吧，我給你們站崗。”
堯老看著小斑著急的樣子，笑著搖搖頭，帶著東山就進了那座舒心小院了。示意東山落座后，堯老說道：“叫你來主要是讓你要小心一個人。”
東山眼眸骨碌一轉，說道：“堯老說的是那個黑衣小子，叫曾九九的吧。”
“不錯，你對精神力了解多少？”
“知道分為十級，好像有精神溝通師和精神攻擊師，其他的倒不太了解。”
“理論上有十級，那是按照域外蟲族的標準制訂的，實際上我們人族中精神力普遍較低，別說十級了，七級也只是聽說存在于軍方，我連見也沒見過。”
“哦？七級就這么傳奇？那我四級不也挺厲害的啦。”
“呵呵，是不錯了，但你可知道那個曾九九是幾級？”
“不知道，難道他是用精神力攻擊的我？”
“不錯，精神力只適用于隔級攻擊，現在你該知道他是幾級了吧。”
“那豈不是要六級以上？”
“沒有以上，就是六級。”
“唉，這家伙精神力等級這么高，為人處事可不地道得很，真是可憐。”
“哈哈，你小子倒不擔心自己被他報復，反說他可憐。嘿，有意思。”
“那不然怎么辦？難道要整天擔心，這種事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堯老幫助我，淺教授也要單獨教我，嘿，我有的他卻沒有。大家扯平。”
“你這種莫名的自信，嘿，說起來也不無道理，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后碰到他，就算還要發生爭執，你得防著他精神力這一點。”
“唉，這倒是有些被動，沒別的法子嗎？”
“祖星圈雖有公約限制精神力攻擊在非戰場情況下的使用，但是這種攻擊本身很隱蔽，所以你只能自己多留心一些。”
“好的，我明白了，多謝堯老提醒。看來我要更加努力才是！”
“嘿嘿，精神力上的差距可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
“也不一定要改變那個，呵呵，若我努力成了祖星圈第一大杰出青年，就如同現在的圣星太子一般，他的威脅也就自然不存在了。”
“哈哈哈，好小子，竟然有這種志氣，你若真能那樣，那可有趣的緊。”
“嘿嘿，咱們更大的志氣都有，這個也不算什么！”
“嗯，不錯，你說得很不錯，咱們確實要加油努力了。”
“堯老辛苦，沒事的話，我就先走啦，小斑估計等得著急了。”
堯老早就看到小斑在院門口探頭探腦，不由笑道：“去吧，這幾天還是多準備考試，別太慣著它。”
“堯老，真不礙事，我看小斑心思純良，我挺喜歡它的。”
“那由你去吧，注意休息別太累了。”
“好的，那我先走啦！”
聽到院外傳來小斑隱隱的歡呼聲和年輕人的笑聲，堯老臉上露出一絲老懷安慰的神情，窗外春色正濃，華燈初上，人間處處是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