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弄堂

文/老記先生

在那個小弄堂,有個棋牌室,里面總有幾個房間是烏煙瘴氣,因為總有那么幾個男人抽著抽不完的煙,時不時交換抖著他們的左右腿,在驍驍看來,那些人心里肯定有著一臺縫紉機。

?每年夏天,正值暑假,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都像是被放養出來,都三五成群的在小弄堂各自組隊玩耍。孩子們的玩鬧聲,麻將的噔噔聲,大人們輸贏后的喧雜聲,某家放出特重的電視聲…在那個小弄堂交替或重合。

? 夏天的太陽總是很毒,大片大片的云也總是很少作死接近太陽所在的那個位置,好像會被燒焦似的。偶爾出現的云影,會從遠遠的馬路那頭像一卷滾筒滾過來,越滾越快,滾過后的地方自然又是毒日的曝曬…如此循環總會不定時的上演,對比之下,小弄堂涼風陣陣,永遠處于遮陰處,孩子們都聚集在這,圍著大樓一周亂跑。

?那時沒有什么供孩子娛樂玩耍的設施,畢竟只是一個小小鎮,無論是什么樣的孩子組合,好像總會有一個很老三很傲嬌的小家伙帶領大家,也會有說起話來不讓別人插嘴一句的霸道總裁,還會有幾個很聽話又機靈的小跟班…

?那時最愛玩的游戲是,讓男生來抓女生,然后女生頭頭帶領小分隊亂跑,男生頭頭一臉打江山的小樣大喊沖,跑到女廁門口,女生就開始調侃,來啊來啊,你來啊!…男生則一臉蒙逼的傻樣干等外面直呼不公平…現在想想,怎么跟招嫖客似的。

?一群瘋孩子圍著大樓穿越小弄堂,想想一下午下來足足可以繞地球一圈了,看來那樣的午后才是真正的‘優樂美’…跑累后的孩子們都各自去買愛吃的冰淇淋。驍驍跑回家拿零錢,驍驍媽媽會把零錢放在一個放在廚房墻壁類似書架的架子上的金屬碗里,個子矮的小鬼驍驍機靈的踩上凳子,再踩上灶臺,每次都只拿五角,棒棒脆冰冰簡直最愛。兩只小手握住脆冰冰的兩頭,單腿一抬,啪嘰!兩半!再分一半給別的小伙伴,一下午過去,驍驍也就循環了七八次這樣的拿錢買冰冰…

?晦氣!輸了!走出棋牌社的驍驍他媽,一走進廚房,就又出來在家門口大喊:驍驍!!吃飯啦!!驍驍!!,小弄堂仿佛頓時出現的驚天一聲雷,被叫到名字的驍驍快速跑回家。

? ?‘啊啊啊啊,疼!’被擰住耳朵的驍驍大喊

? ?‘小兔崽子,拿錢去干嘛了’

? ?‘我沒拿’驍驍在僅僅幾秒回憶想到踩的凳子放好了,那個金屬碗也搖晃過,不會發現的。

? ?‘你還說你沒拿’

? ?‘你放屁!我真沒拿’驍驍理直氣壯的同時,他的耳朵又被提高一高度,而他吶喊聲也又提高一分貝

? ? 驍驍他媽擰著耳朵牽引到廚房,問:這是什么?

? ?‘尼瑪!!!!!!’

? ? 廚房灶臺上滿是腳印,滿是!!驍驍留下了最最最致命的作案證據!

? ? 接下來就是無止境的嘮叨和思想教育和說罵…與此同時,驍驍他媽以驚人的廚藝燒完了一頓晚飯。

? ? 驍驍他媽正準備在吃飯時候再和驍驍好好教育時,外面來了一個大嗓門鄰居阿姨,‘驍驍他媽,你中午手氣不好,輸了晚上還要再來一局怎么樣’…

? 驍驍感覺自己頭冒青煙,眼光泛白,委屈的吃下滿滿一碗飯,悶悶不樂…

? 坐在家門口的小臺階,小弄堂的風吹著驍驍眼角委屈的淚液,那頭的天空被暮光染成鮮艷的橙紅色,太陽已經卸下中午時的毒溫,云兒們這時候也貼近了這個變暖的大太陽,驍驍托著腮安靜的地待著看著不同樣子的云想象它們像什么…

? ‘驍驍!!!!我們再去玩吧!’小弄堂又出現稚嫩又熱情的聲音

? 驍驍抹抹眼角還未風干的淚,由抬頭往小弄堂的另一頭望去,臉上又出現了下午玩耍時超甜的笑顏,大喊:等等我!!!

? 這一聲讓小弄堂其他還在吃飯的孩子按不住玩耍的心,瘋狂開啟吃貨的馬達狀態,生怕落下…

? 暖暖的暮天空,長長的小弄堂,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向小伙伴跑去,笑聲在小弄堂傳蕩…

? ?許多年后,房子被拆建了新的,而小弄堂不再存在,驍驍的記憶變成一個個泡泡盤旋飛上那片依舊橙紅的暮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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