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這座密不透風的城市里,很壓抑。呼吸都很困難,空氣里無時無刻都夾雜著霧霾的味道。
我和阿美結婚三年了,連一個房子的首付都還沒攢夠。
倒不是我們的收入低,而是我們兩個都有一些小資的心態,非要在CBD附近有自己的家。
如果你去過我們租住的公寓就知道了,我和阿美都是追求高品質生活的人。
穿的,用的都是一些高檔貨,每當我看著銀行卡里的余額時,心里都有點悲涼——雖然不少,但是距離首付的差距還是有點大。
正是因為如此,最近我和阿美鬧得很不愉快。她看上一款國外新上市的鴕鳥皮的包,價值7萬多,她想買。
我只是稍微地表示了一下不認同意見,她就勃然大怒了。在床上如數家珍地說了她同事有多少各種各樣的奢侈品,然后嚎啕大哭。
我一陣無奈,當我把手伸進錢包,想要給她我的信用卡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
“你看看我前男友,寶馬車都有了!”
我就把手里的錢包,扔在她的臉上……
我摔門而出,開著車看著熙來攘往的人群,委屈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是一個上市公司的副總,我的收入非常不錯,但是卻沒有辦法滿足阿美。
阿美就像一個永遠吃不飽的胖子,無休止像我索取著,以至于現在我連一個房子都買不起。
阿美卻趾高氣揚地埋怨我。
越想越委屈,油門也越踩越用力。
終于到了公司,我在汽車里整理一下自己的面容,強顏歡笑地去上班了。
電梯里,我遇到很多同事,他們彬彬有禮向我問候著,畢竟我是副總。
其中有一個文員叫做小慧,短發大眼睛,溫柔的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憂郁。
其實本來她的學歷是不可能面試通過我們公司的,但是當她灰頭土臉從面試接待室出來的時候遇到了我。
那與生俱來的憂郁眼神一下就崛起了我的同情心——毀天滅地的同情心。
她就留了下來,做了行政文員,她很感激我。
后來我知道她其實已經結婚了,我還見過她的愛人,一個高高瘦瘦的,皮膚白皙的年輕小伙子。
不知道為什么知道這個事情后我心底有一些微微的失望。
我知道即使她沒有結婚,我們之間也不可能發生什么。因為我結了婚家里有阿美那樣的母老虎,還有我是這個公司的副總。與公與私我都不可以越雷池半步的。
今天,我又看到那雙憂郁的眼神,我真想一下抱住她,對她說出我受到的天大的委屈。
電梯停穩后,我們一起走出來進去辦公區,當我就要進入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我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下小慧坐著的方向。
我發現她睜著那雙大眼睛也在看我,我對她笑了笑就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把空調開到了最低,呼呼的冷風并不能降低我心內煩躁的熱度,我越想越氣憤。
門突然響了,然后小慧怯生生的出現在門口。
我一愣,還未講話,她卻先說了,
“張總,您心情不好?”憂郁的眼神里透出無盡的關心。
我尷尬地笑了笑,想要解釋,但是沒忍住,也許我太需要一個人傾訴了。
我示意她把門關上,就在這寬大的辦公室里,在這空調發出輕微噪音的空間里,我把今天早晨受到委屈一股腦的倒了出來,我甚至把這么多年我受得委屈也都說了。
我說了快一個小時,小慧一句話都沒說,靜靜看著我,眼神透著無邊無沿的憂郁。
終于說完了,委屈的眼淚也流了下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在她面前哭。
小慧突然抓著我的手,
“張總,我也不幸福,我們私奔吧!”
我似乎是被閃電擊中頭頂,我猛得掙脫她的手,一下就站起來。
我有些憤怒地看著小慧,她憂郁的眼神翻起了淚花。
那憂郁的眼神徹底地征服了我,
“好!”我不知道自己也什么會做出這個決定。
“什么時候?”她的眼神突然閃爍了起來。
“就今天下午!”既然做了決定,那就長痛不如短痛,那個母老虎我一分鐘都不想看到她了。
小慧出去請假了,其實她是回家準備。
她走了一個小時候后,我也走出公司,開著車向租住的公寓駛去,路上我的腦袋里是一片空白,只有小慧那雙憂郁的眼睛。
我坐上電梯,心里很忐忑,我怕我收拾東西的時候,阿美突然回來。
我看了看手表,下午三點,這個時候她一定在公司里忙得不可開交吧。
我簡單收拾一下東西,當我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想要關門離開的時候,我看到墻上掛著的結婚照,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巨大的照片,我和阿美穿著唐裝,幸福地笑著。
我不知道我做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小慧憂郁的眼神和阿美貪婪的眼神在我腦袋里糾纏在一起,它們再打架——血肉模糊。
最后,小慧的眼神勝利了,我用了的關上了門,永遠不要再見——無理取鬧的女人!
我和小慧坐上了一輛通往南方的火車,火車很慢,我卻幸福無比。
小慧憂郁的眼睛噙滿了淚水,她撩起袖子給我看她潔白的胳膊上道道淤青。
她老公不但是一個無業游民,還打她。
在南方的小城我們安頓了下來,我和她辦了假的證件,都找了工作。
我們像多年的夫妻一樣生活著,我很努力地工作著,雖然沒有以前賺得多,但是我很幸福,就連做愛我都很賣力。
三個月后,我興奮地回到家里,因為今天我發了工資。
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個怒發沖冠的老男人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嘴吧一張一合地喘著粗氣。
小慧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哭泣,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慧!這是你爸?”
小慧還沒回答,那個老男人一腳揣在我的肚子上,
“老子是你爸,老子是她男人……”
我被踹倒了。
原來這個老男人才是她的愛人,小慧因為受不了這個老男人打罵,和一個小伙子私奔了,她沒想到那個小伙子和這個老男人有一樣的毛病——喜歡打人。
我被那個老男人拽了起來,
“勾引老子的女人,走和老子去公安局……”老男人邊打邊罵。
走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萬念俱灰,不是因為我和別人的老婆私奔,而是那天我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阿美回來了。
我說我要出差,她不信,于是我們就打架了,我失手用煙灰缸打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