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一條朋友圈,內容是截圖的一段話。內容是“父親節,沒有任何電商、商場借勢來推出折扣活動,可見這個群體商業價值過低,且家庭地位卑微。”
咋一看,這段話,透著父親們的悲哀,可我細細想來,這段話,正是大多數父親成為孩子心中偶像的原因。
不一定每個人,都有偶像,但如果一定要有的話,大多數的人第一個偶像,應該是自己的父親。當然,不排除有渣父,所以,我不能說全部孩子都有一個偶像叫“父親”。
接下來,我想講講我的父親。說實話,36歲的我,如果按照365天滿格來算一年的話,我與父親在一起的日子,至今應該不足5年。
5歲那年,是我記事后父親第一次離開我,但在此之前,他每年也會外出打工,所以,那5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大約加起來能有1年,也是不錯的。
5歲以后,父親一直到我18歲前往新疆,總共記得是回來過兩次,似乎應該是1次,我只記得那次,是回來買了個電視機。
18歲以后,為了復讀,我去了新疆。在那里,我經歷了3年高中。按著每個月回家一次2天,每年一個暑假一個寒假,一年算3個月在家,那3年,實際一起的時間,也不到1年。
再后來,是大學,研究生,每年也按著3個月算,總共,大抵可以算2年時間。實際上,很多個寒暑假,我也是沒有回家的。
算完這些時間,感覺,我們父女能交流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然而,每一次遠程視頻,和我聊得最多的人,不是母親,而是父親。
喜歡和父親聊天,在他面前,我的困難總能化為烏有。雖然他不能像別的父親那樣,用錢解決一切,但他,卻能用心態幫助我,走出一個又一個困境。
說起來,我堅持過的堅持,沒有哪一次,不是因為父親在為我指明方向,又咬緊牙關站在我的身后,直到我的身心,都走出泥濘。
第一次高考,在沒有開始之前,父親的一句,如果這次沒考上,還是讓我復讀。讓我心里背了三年的包袱,看見翻身的曙光。
后來,我選擇去新疆復讀。為了戶口,學校,學籍,父親到處為我奔走。那一年,正是非典盛行的時候,家里的豬場,面臨嚴峻的市場考驗,而我的到來,讓父親沒有更多的選擇余地,只能忍痛以極低的價格把豬賣掉,再找人落實我的戶籍。
記得一次回家途中,父親與一位老鄉叔叔,還有我,一起行走在路上,我看到父親有些蹣跚的步伐,那是因為他的腰疼引起的。心理不禁自責,為了負氣離開老家,徒增父親的負擔。
就這樣,我才堅持做到了6年參加2次高考。這里,有我的堅持,更重要的,是父親給的后盾。后來,高考志愿未能如愿以償的離開新疆,也沒有上到滿意的專業。我整天以淚洗面,我忘記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少天,但我永遠記得,是父親的那句:“有什么了不起嘛,大不了以后咋們再考研究生就是了。”
本科畢業之前,我給父親提了一句考研的事情,他當時并不是很支持。但我背著他備考,一舉拿下研究生通知書后,因為是獎學金制度,成績不夠理想,需要付1萬元每年的學費,依然是父親,給了我默默的支持。
就在我交完第一學年學費的第二天,我家養豬場慘遭火災。我當時的想法是,這學,不上也罷,畢竟,我若放棄,不只不用再花家里的錢,還能掙一份補貼家里。可父親說,考都考上,怎么能不上呢?再難,學費已經交了,不就是每個月的生活費了嗎?這點錢,我還是能想到辦法的。
研一那個寒假,我因為寫不出論文,在寒假結束即將回校的時候,面對全家人說想要放棄讀研。父親說:“你自己看吧,實在那么難,不上也沒有關系,都是大學生了,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父親,就是這樣,他的難,總說不難。兒女的難,就是難。從來只是可以為難自己,卻絕不能讓自己的兒女有一點點為難。
再后來,我畢業工作了。下鄉掛職那兩年,總是加班到深夜回家,每次視頻,總能聽到父親說“你那啥工作嘛,那么辛苦。”那時候,我再也不能面對著父親哭泣,只能把臉別到視頻以外,擦干眼淚再面對視頻。
那時候,父親說:不行就回來吧,回來做生意,自由得多。他一直說:“我從來不覺得,讀書多就一定得進體制內工作,我也從來不覺得,做生意比體制內過得差。”
他就是這樣,哪怕是我在逃避,他也會給我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總是這樣,比別的農村父母,甚至是城里父母,有著更自由的思想。也因為這樣,他早年才會成為最先外出打工的一批。因為他說,家里兄弟多,全在家盯著一畝三分地,只能受窮一輩子。
去年,我懷孕了,二胎,雙胞胎。對于雙職工家庭,這,未必是一個好消息。父親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感覺不到他的開心。我知道,他在擔心什么。每次值班不能回家的夜晚,父親總會發來視頻。還每次總說怎么我一發視頻,你就在值班?誰不知道,這里面,有著他藏著的故意。
記得一次對話,我盤算著什么時候把借父親的錢還給他。他說,我的錢,你不用急著還,不還,也沒有關系。我在想,讀了這么多書,怎么還能啃老,不說回報什么,但那是他打算掙下的養老錢,豈能不還?
去年冬天,我剖腹生下雙胞胎。醫院的幾天,每天都會和父親視頻。那兩天不能吃飯的日子,我沒覺得多難過,但看到父親每次都試圖昂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讓我看見的樣子,我覺得難過。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是你無法替代那個你想替她疼的人。我知道,父親心里是什么感受。
父親,給子女的愛,不似母親般柔軟,更多的,是站在身后,教會子女堅強,在子女可能摔跤的任何時候扶上一把。支持子女的選擇,為子女的成功驕傲,為子女的失敗找出路。
父親,商業價值不高,但對于子女,父親,不能用價值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