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姑娘

2020.9.3

小文文又吵著我講故事，但我肚子里沒墨水，于是瞎拼湊了這篇故事，給他講完時，他很樂意。

很久很久以前，在長白山一帶的山下，有戶人家過得一貧如洗，家里最值錢的就是院子里那口水井了。盡管如此，善良的夫婦仍然常常救濟那些急需要食物和幫助的人，有時候，他們會把從山上打翻到的獵物送出去，有時候他們又去幫助別人做事情，不求回報。于是他們越來越窮了。

現狀是殘酷的，可他們還是想要養育一個孩子，經歷了求醫問藥等數段波折，也未能如愿以償。

這天，婦人去附近的集市逛街，無意間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說的是長白山上有千年人參，它歷經了千辛萬苦，長出靈性，甚至還能幻化成人形。當然，它最神奇的地方并不止于此，而是人參娃并不好抓，你去抓它，它還會遁地逃走。

懷著熱切的希望，這對夫婦早飯都沒吃就上山尋找千年人參了，穿過一片叢林，又來到了另一片茂密的森林。兩人停下來四處尋找，樹根下，石頭縫，灌木下，一一搜尋，婦人竟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類似人參的葉子，走過去一看，驚呆了。原來這是一顆碩大無比的人參，看起來虬髯糾纏，精氣神足足的。

農夫正要去抓住它，婦人腦袋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人參娃娃！思及此，婦人立刻抓住當家的男人，急急說，“別動，看樣子它真的會跑。”

婦人拿根紅繩悄悄過去，沒想到人參警覺地消失不見，傳說是真的！婦人沒撲倒人參，反倒被地上的石頭絆倒了。

農夫過來拉她起身，兩人繼續尋找，但人參捉迷藏似的，躲得遠遠的，怎么也找不到了。此后他倆又去了很多次，無一不是無功而返，漸漸地不再去了。

這天正是祈福的廟會，婦人準備了一籃子精心準備的糕點和果子，放到神臺上，對準臺上立著的菩薩泥塑，頭帖地面，膝蓋跪地，虔誠地祈福。周圍的人都拜好散去，她還不舍得走，自認為不夠虔誠，就嚴肅地念叨，“菩薩呦！我給您帶來了糕點和果子，這是我最愛吃的食物，也是最富有的東西了，請您慢慢享用。我只有一個小小的愿望，愿菩薩……唔賜我……個孩子！”

誰知道，當天正是菩薩從天而降，巡查人間的時候，她聽到了這些話，以為她要求五個孩子，有些為難了。當看到婦人衣衫襤褸，頭飾都快爛掉了，又悲嘆她的遭遇。她眨巴眼睛思考，泥塑就活了，這被婦人看到了。婦人驚喜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吶吶道，“太好了，謝謝菩薩能聽到我的心聲。”

菩薩知道她一直都在做善事，調查了她的前世，驚訝地得知她的前世是一個樂施好善的地主，輪回到這一世，福報多多。只不過，前世的她因為誤會了一個好人，間接導致那好人變成了跛腳。所以，這一世的她將會歷經一個劫難。

菩薩凝神思索了會，決定還是給予她一定的幫助，至于最終的造化靠她自個兒了。她賜給她五顆人參，并嚴肅地說道，“當你把五顆還差三個月就活夠千年的人參種下去時，一定要悉心呵護，并告知他們，你是他們的母親。總有一天他們會化成人形，還幫到你。”

婦人小心翼翼接過了只有一片葉子的人參，驚喜地看了又看，生怕他們掉下來摔壞了。她不停地朝菩薩磕頭，感謝菩薩恩賜。

回家以后，婦人悉心照料五顆人參，單調的一片葉子變成枝繁葉茂，他們還需要在土地里滋養一段時間。終于有一天，艷陽高照，婦人去澆水，五個人參竟然對她擠眉弄眼，她激動極了。她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農夫，還沒來得及走到臥房，就感覺到了身后的異常。回頭一看，五個孩子從花盆里蹦出來了，他們站在地上，腦瓜圓圓，臉蛋也圓圓，眉清目秀，可愛極了。

他們有一個八歲孩子那樣高，見到母親，全都撲上來抱住媽媽，口中親昵地喊，“媽媽，媽媽……”

“哎哎，孩子們，好好！”淚流滿面的母親摟著孩子打量他們，才發現他們長相一致。

不過農夫說每個孩子們都有一處不起眼的差別，耳朵，眼睛，長痣等等。

此后，母親更加勤快地干活，用爭取到的物質來填補孩子們的需求，以此同時，她從未忘記過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家。好在孩子們在父親的帶領下學會了許多本領，它們相約上山砍柴，一起打獵，一起摘果子售賣。它們一起幸福地生活了五年，這幸福的一家七口人走在路上，總是能引起別人的注目。

可突然，在第六年的時候，家里發生了一件大事情，母親得了大病，哇咽不下食物，面黃肌瘦，看起來就像被雨水擊打的浮萍，飄搖不定，隨時有被撕裂的可能。父親心痛地對叫來了孩子，“孩子們，你們去給媽媽尋找一顆千年人參給媽媽熬湯喝，她的病就會好起來了。我負責在家照顧媽媽。”

孩子們含淚點頭，連夜出發了。他們走過了山上的森林，沒找到人參，一顆老人參都沒見著。心急如焚的他們往更遠的地方去了，走著走著，下雨了，艱難走到一個高山上。前方有一片草地，里面似乎有人參，大哥奔過去拔，誰知道勁兒太猛，腳下一滑，就朝前方掉落。他的身體頃刻間懸空，腳下沒有了支撐，他嚇得破了膽，慌亂中驚呼，“救我，二弟。”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所有人反應過來時，大哥已經落入黑洞洞的懸崖底下。令大家感到欣慰的是，大哥并沒有繼續往下落，他被掛到一顆突出懸崖的大樹上。幾個孩子們松了一口氣，又露出深深的擔憂，大哥雖然安全了，但是他也爬不上來。

沉默中，三弟看到了身后不遠處竟然有一座木屋木屋，木屋里有一個老奶奶，佝僂著腰走過來了。幾個孩子都很驚訝，老奶沒走路沒發出一絲聲音，究竟是什么時候在那里？還有那木屋剛才怎么沒看見？他們的驚駭之色都被老奶奶看在了眼里，她笑呵呵，“孩子們，出什么事情了嗎？”

誰也沒看到她笑容背后的僵硬和勉強。

“奶奶，我大哥掉進了懸崖里，但我們忘了帶繩子，你家里有嗎？可以借用嗎？”五弟搶先道。

“有，當然有，等著哈！”老奶奶人尚未走到跟前，聽到這話，又倒回去，慢悠悠地，老態龍鐘。

等了老半天，她才出來了，反手在背后應該拿了繩子。孩子們一個個露出了笑意，但當細心的二弟注意到老奶奶眼中暴露的惡光時，才暗叫不妙，奪路就逃。

“快逃走！”二弟大呼，但已經遲了。

老奶奶朝他們拋出一張漁網，巨大的東西撲過來，把他們包的緊緊的，難以掙脫。老奶奶念念有詞，惡毒地給四個孩子下詛咒，把他們變成了兔子。然后她使用某種力量把大哥從懸崖底下吸上來了，大哥驚恐地看著她，“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他看看地上的兔子，只得到巫師悶哼一聲。最后他被殘忍的巫師變成兔子，流下了難過的眼淚，無法自救，又該怎么救媽媽呢？

一連幾天過去，母親沒等到孩子們，父親也急得慌亂了。母親默念，“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我早就聽說附近藏著一個可怕的巫師了，他們怕是兇多吉少，快，老頭子，你帶我去找他們。”

父親被烏云籠罩，強硬地拒絕了這個可能會傷害母親的事情。母親地堅持出來尋找孩子們，病痛讓她時刻忍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爬過重重山頭，誤打誤撞，他們艱難地來到那座出事的高山。此刻的母親滿頭滿臉是泥，小腿被一路的荊棘扎出血了，手臂也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看得父親心頭滴血。

他們看到了小木屋，母親看到年輕女人一副黑色罩衣斗笠的打扮，就知道她是那個可怕的巫師了。原來，原來，老奶奶也是她故意裝扮而成。

“我的孩子們是不是你抓走的？”母親問。

“哈哈——你覺得呢？他們來我的山頭挖人參，侵犯了我的盆地，這是他們該有的懲罰。”巫師張狂大笑，指著手里拎著的籠子，里面五只兔子說。

父親看得快完暈厥過去，白色的兔子們紅通通的眼睛流下了痛苦的眼淚，想提醒阿爸媽媽快離開危險的巫師，又發不出聲音。急得四處撞籠子。

“你這個瘋子，你把我的孩子怎么了？他們怎么會變成這樣？”母親氣哭了，撲上去要撕扯巫師。

巫師力量強大，隨手拋出一股神秘力量，打在母親身前的地面，引得草葉紛飛。

巫師輕蔑道，“哼！不自量力！”

父親跟著怒吼，“你放了他們，我跟你拼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快放了我的孩子”

巫師一腳把他踹飛了，滿不在乎說，“好啊！我放了你的孩子，但是你必須要去爬十座山。”

母親眼中閃爍著驚喜的淚花，毫不猶豫答應，“好。”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能放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別說是十座山，就是二十座山也愿意。

父親哭著罵巫師，又被她一腳踹翻。

老媽媽開始爬山，草叢，灌木叢，樹林，周而復始，歷經艱辛，怎么也沒看到頭。她的腳掌磨破了皮，絆倒了無數次又堅強爬起來，導致渾身軟綿綿的疲憊不堪。不過她沒喊累，只是默默把血和淚吞下了。

她并不知道這永遠爬不完山，正是巫師故意制造出的幻境，為的是讓她經受一番折磨。巫師自然知道母親得病了，看她腳步虛浮就了解了。

老父親看到母親這樣，恨得捶胸頓足，咬牙切齒，他哀求巫師道，“求求你放了孩子們，讓我代替妻子受苦受難，求你了，再這樣下去，她會累死的。”

但巫師冷漠地拒絕了，“想得倒是美啊！你兒子來偷藥材時怎么不見你阻止？”她心知肚明，非要羞辱他一番。

山上的母親喘著粗重的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重，真的難以保證心臟會不會跳出胸腔！此刻她正在爬上一堆斜坡的石頭，尖利的石頭扎破手心，但她頑強地把手壓在石頭上，頂著這錐心疼痛，爬上了山，就差一座山了。

巫師有些動容，但是心底還是無法原諒這些偷盜者的行為，于是淡漠地看了一眼就扭頭看兔子去了。這一看，她就心驚肉跳，兔子們流出了血紅的眼淚，這不是流淚，而是在流血。

母親咬牙爬上最后的山頭，雙腳像是灌了鉛塊，沉重地再也挪不動一步。

巫師說，“好了出來吧！”她把老媽媽從幻境里拽出來，又把兔子變回了人形模樣。

遺憾的是但是老媽媽病太重，加上這一番折磨，心臟衰竭，死了。

孩子們嚇壞了，拼命嚎叫，“媽媽，媽媽醒過來，媽媽媽媽！”

但是他們的聲音并沒有得到任何反饋，他們得到的只有媽媽正在褪去的體溫，冷卻的身體。

父親已經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了。

千鈞一發時，孩子們立刻聚攏一堆，化成一顆巨參，巨參又變成棵棵藥丸子，藥丸伴隨縷縷金黃緩緩進入媽媽口中。當父親反應過來阻止孩子們時，孩子們已經迅速地完成了這一切動作。而巫師早已經看呆了，誰知道它們本來就是人參呢？

這顆神丹進去媽媽體內，營養立刻到達四肢百骸，趕走了毒瘤瘀血，修復好破損的組織。

靜默的等待中，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媽媽終于醒過來，死而復生了，她開口就問男人，“孩子們呢？都好嗎？”

“他們，他們在你……體內，救了你一命。”父親老淚縱橫。

“什么？你竟然不組織他們？你這個呆子！”媽媽憤怒地咆哮，但更多的的還是哀傷。

巫師意識到自己錯的離譜，早已經灰溜溜地走了。

媽媽終于度過了可怕的劫數，得到了繼續存活的機會，但也失去相依相伴的了孩子，是福還是惑呢？不管怎樣，一切福報都是她前世和今生助人為樂而來，也算是有所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