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楓
"臘月"出生在臘月,叫他名字應該叫"臘月兒"。"臘月兒"生于五十年代,在重男輕女的農村,他的降生著實給他的父母帶來了幸福與榮耀。出生一周后,他的的父親長栓才收到喜訊。在那個交通不發達的年月,長栓先坐了長途汽車再坐拖拉機,后遇上生產隊拉糞的驢車,,折騰了一天一宿才進了家門。顧不上聽"臘月兒"奶奶的嘮叨,顧不得感受"臘月兒"娘略帶埋怨的自豪……長栓忙用涼冷的大手抱起了"臘月",,"怎么這么丑,像個小老頭?"長栓興奮地調侃著老婆。"你懂什么,孩子一長開就好了,咱娃不會丑"。"臘月兒"怎么會丑呢?長栓一米八幾的大個,濃眉大眼,國字臉……關鍵人家還是商品糧,在省城鄭州有工作的人。要不怎能娶的了十里八鄉出了名了美人坯子"臘月兒"娘呢?長栓他爹在隊里當隊長,長栓在外面有工作,,自己肚子爭氣,頭胎就為他趙家添了個大胖小子,還是長孫。想想這些"臘月兒"娘就忍不住偷偷笑……天夜下來時,"臘月兒"爺爺讓人叫長栓去東院商量為"臘月兒"辦滿月酒的事。由于長栓假期短,爺倆商定三天后辦酒席。長栓回來時也帶回了兒子大名和乳名,大名"趙國棟"小名"臘月兒"。據說為"臘月兒"辦的酒席豐盛而熱鬧,二十幾桌 每桌有十八道菜 道道有葷腥。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月,足足花了長栓兩個月的工資,以至于多年后參加過酒席的人還常常念叨"人家老趙家的酒席不是蓋的"。日子如舊,在農村廣闊天地里,在爺爺奶奶的呵護溺愛中,"臘月兒"一天天長大了,但長大了的“臘月兒”卻沒隨了長栓的愿,既沒長栓的濃眉大眼,也沒"臘月兒"娘的秀氣端莊……成年后的"臘月兒"一米五幾的身高,小眼,塌鼻,頭發稀疏略卷,說話聲音極尖,一副未發肓完全猥瑣的樣子。長栓極其失望."臘月兒"娘也由當初的自豪變的有些自悲…而"臘月兒"卻顧不上這些,他把全部精力放在攆雞打狗,偷蔥爬樹上面,精力極其旺盛惹禍無數 但他的爺爺是隊長 爹是公家人,沒人能把他怎樣。二十出頭時"臘月兒"在十里八鄉已是名頭極響,提起"臘月兒"無人不知。到了該成親的歲數,爺爺父母也找媒婆到中意的姑娘家提親,,但人家一聽是"臘月兒"連連搖頭,老趙家家庭條件沒的說,而"臘月兒"那長相,那飛揚跋扈的品性人家沒一個姑娘看的上。碰壁無數,長栓和"臘月兒"娘也犯了愁。
"臘月兒"二十五歲的那年秋天,他爹長栓工作時走神跌落重傷不治身亡,這算工傷。考慮到長栓的家庭狀況,雖然當時已經包產到戶,但沒了長栓的工資,一家人的生活一下子拮據了許多。經過特批"臘月兒"頂替長栓進了工廠,一下變成了拿工資的城里人。那些當初沒看上"臘月兒"的娃他娘們聽說后都著實后悔了一陣。而此時的"臘月兒"雖然在婚事上羈絆的幾年,但那些村姑他已斷然看不上眼了。在眾人的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里,"臘月兒"進了城上了班。由于無一技之長,初進工廠"臘月兒"先做了學徒工,工資二十八元,不多但吃喝用不完。剛進廠時"臘月兒"脾氣秉性收斂了不少,他知道這不比老家,做錯了事有人擔待。剛開始的"臘月兒"做事雖不是太踏實,但工作也能按時完成,加上初入陌生環境的膽怯讓他少言寡語。人雖然長的猥瑣但日子久了,大家也不煩他。一年下來,第二年年終"臘月兒"居然得個"先進工作者"。這讓"臘月兒"娘和他自己都萬萬沒想到。
臘月兒他爹以前的徒弟當時是個小領導,見"臘月兒"沒個媳婦兒,城里姑娘看不上"臘月兒",就把郊區農村的表妹介紹給了"臘月兒"。沒過多久便過門過起小日子來,"臘月兒"也算在鄭州城里安了家。見過"臘月兒"媳婦兒的人都說"這媳婦兒人心眼好,樸實,關鍵屁股大一定生男娃"。這媳婦兒也爭氣,轉過年便為老趙家添了個大胖小子,又隔一年再添一閨女。兒子女兒隨娘,長的厚道,個頭也高。每每帶出去,"臘月兒"說是自己的,別人總是不信!別人信不信,"臘月兒"不管,總之"臘月兒"是高興自豪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臘月兒"也由學徒工變成了初級工,工資高了也有了公家分配的小瓦房。現在的"臘月兒"對生活是滿意的,過去的那個到處惹事生非的"臘月兒"似乎也越來越遠。
一切變化來自一次偶遇 91年的一個夏天傍晚,晚飯后"臘月兒"習慣性的出去溜達。不知不覺來到汽車站附近,一圈人在圍觀兩個人吵架。"臘月兒"也好奇,就湊上去看熱鬧。一個是蹬三輪拉貨的,一個是外地來鄭州進服裝的商戶。兩個人為從火車站到汽車站的運費爭吵著,一個人說十塊,一個人只給五塊。聽著聽著"臘月兒"的汗都下來了"我的媽呀,這才多遠的地,就算是五元也不便宜呀",我辛苦一個月帶上加班才一二百元,人家十分鐘距離五元?回到家"臘月兒"一夜沒睡好。不久單位房改 讓個人拿錢買房,這幾年養活兒女家人,雖然老婆也打個零工但倆口子半毛積蓄沒有。單位念及長栓的人好,照顧"臘月兒"三房一廳,但"臘月兒"沒錢。只好厚了臉皮向在外地做生意的妹妹求助。妹妹答應借錢但要求房子戶主是母親的名字,雖然"臘月兒"一萬個不愿意,但也沒辦法只好同意,事情過后讓"臘月兒"憤憤不平。正好此時趕上崗位變動。廠里過去的老設備也更了新,而"臘月兒"沒什么文化,漢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提洋碼字了。"臘月兒"被調整去燒鍋爐。"臘月兒"很生氣,但誰又會在乎一個長相猥瑣,少言寡語,無根無基的外鄉人呢?"臘月兒"只能去燒那十噸的大鍋爐,他的任務只是上水上煤,好在這時燒鍋爐也半自動化了。雖然臟點倒也不累。燒鍋爐屬于三班倒,閑時"臘月兒"種了一塊小菜地,無聊時就找臨時工老王聊會兒天。一天下夜班"臘月兒"回家,看見一輛拉貨的三輪車,他突然想到"反正白天沒事為什么不去蹬三輪拉貨掙錢?"再說還欠妹妹那么多錢呢!說干就干,"臘月兒"顧不上吃飯忙跑到舊貨市場買了輛二手三輪車。回來路上又花了些錢把三輪車大修了一下。當天中午吃過午飯,他便騎了三輪來到火車站服裝批發市場趴活。初次攬活"臘月兒"是羞澀的、望著拉著大包小包的進貨人,聽著同行五湖四海的攬客聲,他鼓足勇氣叫了聲"三輪拉貨",但沒人能聽的到。看著別人一趟又一趟的往返。"臘月兒"如坐針氈,當一位中年婦女走過時他大聲說了句"汽車站五元"。中年婦女停了下來,招呼"臘月兒"搬貨。"臘月兒"幾乎小跑兒,吃力的把貨物放在車上。"吱呀"一聲,中年婦女也坐在車榜上,車輪一下子壓下去了一半。雖然很吃力,但"臘月兒"咬牙蹬到了汽車站。中年婦女隨手遞過來十元錢"別找錢了,看你實在"。拿著那十元錢,雖然已是大汗淋漓,但此刻"臘月兒"是幸福的。隨后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半天下來"臘月兒"已不記得自己拉了幾趟活,收工時一數錢居然有55元!"臘月兒"興奮極了,沒了疲憊蹬起三輪也是如此輕盈。半路上破天荒的買了一斤豬頭肉,孩子們嘴饞,"臘月兒"嘴也饞了…夜里躺在床上,看著兒女老婆掛著笑意的睡姿,"臘月兒"也笑了…以后的日子,除了上班"臘月兒"就去蹬三輪,家里吃的用的也慢慢的豐富起來。而"臘月兒"這種透支體力的掙錢方法注定不會長久。由于下班沒有休息好,上班時"臘月兒"當然沒有精力更沒有體力去好好工作。失誤不斷,有一次忘記開閥加水鍋爐干燒導致鍋爐差點爆炸…領導批評多次,檢查寫了,罰款交了,"臘月兒"就是不改!最后讓"臘月兒"去掃地,,別人都勸"臘月兒"改改,再找領導認個錯!"臘月兒"偏不"為那倆小錢值嗎?"他想。此時還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掃地是不自由的,除了禮拜天一周六天上班。過去白天可以出去拉活的日子不復存在,這讓"臘月兒"很是不舒服。為了能有更多時間出去拉活掙錢,他編了各種理由請假。時間長了"臘月兒"的馬腳終于暴露了? 領導很生氣讓"臘月兒"待崗,等侍重新分配工作,其間只發基本生活費。這倒合了"臘月兒"的心意。放開了手腳,光明正大的蹬起了三輪。錢當然也不少掙,單位同事羨慕"臘月兒"掙錢多,蹬三輪的同行羨慕他有工作還能蹬三輪。聽的多了"臘月兒"也有些飄飄然…"
臘月兒"蹬三輪一般一大早出去,午飯時活少就回家吃,活多就外面吃。時間久了便和服裝批發市場周邊飯店的老板們混的極熟。這些小飯店靠著市場主要做門市老板,進貨商戶還有像"臘月兒"他們這種人的錢。"臘月兒"和其中一位飯店老板娘熟悉,常去吃飯,閑了也聊幾句。一天,下兩活少倆人正聊著,老板娘突然問"臘月兒""你出來玩不玩?""臘月兒"頓時騷紅了臉…… "臘月兒"明白老板娘的意思。事態的轉變發生在他和老婆大吵一架以后,老婆帶著兒女回了娘家。當"臘月兒"回來望著人去屋空的冷清樣,扭頭出門進了館子。點了倆小菜,半斤燒酒下肚,頭暈沉沉的。忘了和老婆吵架的煩惱,卻讓他想起了那個老板娘……等"臘月兒"醒來了,看到的是一位濃妝艷抹,渾身散發著劣制香水味的中年胖女人。見"臘月兒"醒了,胖女人伸過手來"拿錢,三十"。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臘月兒"吐了,他掏出五十元扔在床上,逃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吃了虧。老婆在"臘月兒"母親的勸說下回了家,日子照舊。兒女雙全,說什么也不會輕易不過了的。只是此時的"臘月兒"有了點小小變化,那次的經歷似乎為他打開了另一扇窗,讓他見識了另一個世界。有些事他是能做到的,只需一點小錢,不用像在單位奴言俾膝,一副小媳婦兒內心卻不服的嘴臉。"臘月兒"內心小小得意。以后的日子偶爾為之,卻也不常去。但壞毛病一旦開了頭,卻萬難改正。""臘月兒"沒過多少,吃喝嫖賭全學會了。過去在農村那個飛揚跋扈的年輕"臘月兒"又回來了,只是壞的更全面徹底。雖然蹬三輪依然能掙不少錢,但"臘月兒"的開支越來越大,自然拿回家的錢越來越少。終于鄰居告發了"臘月兒",倆口一場混戰,兩敗俱傷。離了婚,"臘月兒"凈身出戶,老婆兒女和老娘一起生活。實際上老婆給"臘月兒"留了余地,想等他改了再讓他回來。"臘月兒"卻不這么想,離了婚沒了老婆的管束和老娘的嘮叨,他倒徹底放開了。在外租了個小房,整日除了拉活掙錢,便是花天酒地。離婚時承諾給孩子們的撫養費也時常無法兌現。日子久了,老婆徹底死了心,跟一個在一起打工的同鄉去了外地。兒女見"臘月兒"如此,沒了盼頭也先后投奔自己的母親而去。好好的一家人就這么散了。"臘月兒"母親寒了心與"臘月兒"斷了關系,不讓"臘月兒"進門。"臘月兒"也是人賤心大,依然如故。這中間"臘月兒"也動了再婚的念頭,但人家得知他離婚的原因時,沒幾個正經人會跟他過。后來"臘月兒"不知在哪找了個大他一二十歲的老女人,人家的兒子都有了兒子。沒過多久老女人溫柔不在,時常看到老女人拿著火筷子,搟面杖之類的硬家伙追打"臘月兒"。"臘月兒"只有逃,他知道自己這小身板萬萬不是這身壯如牛性如烈火的老女人的對手的。當然也有逃的慢的時候,被捉住的"臘月兒"哭爹喊娘,輕則鼻青臉腫,重則腦殼開瓢。鄰居們見了雖然恨"臘月兒"咎由自取,但還是忍不住告訴了"臘月兒"的家人。最終還是"臘月兒"的妹夫兒出面替"臘月兒"趕走了老女人。此事過后,"臘月兒"沉寂了好久。每日只是拉活,做飯,休息。"臘月兒"的變化,他老娘當然知道。加上旁人的勸說,他母親終于松口讓他回家住了。回了家的"臘月兒"一改往日作派,人不僅勤快懂事,掙了錢也不再亂花全都上交老娘,連鄰居都說"臘月兒"是浪子回了頭。 鄰居中有熱心的也開始為"臘月兒"張羅介紹對象。見過好多,沒幾個能相中長相猥瑣的"臘月兒"。等到"臘月兒"都快要死心時,一個外地帶著小孩在鄭州修手表的瘸腿女人愿意嫁給"臘月兒"。當然是有條件的,人家要求等孩子大了把房子過戶到孩子名下。"臘月兒"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白紙黑字協議,按了紅手印。歡天喜地的把女人迎進了門,"臘月兒"再婚了。婚后"臘月兒"依然蹬三輪掙錢,不再出去吃喝玩樂,有時順路還接送一下繼子上下學。回到家老婆忙完回來一定是做好了飯等他,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日子也仿佛回到從前,,"臘月兒"很知足,母親也很高興。
然而幸福對于"臘月兒"而言卻是那么短暫,等他明白了,正享受幸福之時,他不知道的是不幸正慢慢靠近。2000年的夏天的一響午,"臘月兒"像往常一樣在服裝市場路邊等活。響午的太陽照在腦殼上火辣辣的,當"臘月兒"扭頭望了一眼行人之時,一陣眩暈襲來。等他再醒來時已經是半夜了,他躺在醫院的床上。"腦溢血""臘月兒"得的病。幸虧同行報警 打120及時,搶救了幾個小時才把"臘月兒"救回來!接下來的幾個月的康復治療,"臘月兒"恢復的極好。除了腿腳有些不便,說話有時吐字不清外倒也沒落下多大毛病。"臘月兒"很高興…住院的幾個月母親,妹妹,外甥常來陪他。反倒是老婆來的不多,每次來送飯,沒說幾句便匆匆離開。"臘月兒"也心大總認為老婆很忙。出院回家"臘月兒"又休息了半個月,他明顯的感覺到了老婆的冷淡,也不再有像從前那樣對自己的親熱勁。"臘月兒"只能猜,卻得不到答案。而他的老婆卻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那是個秘密,只有她一人知道。原來一次送飯到醫院時,她無意間聽到了"臘月兒"母親和他妹妹的聊天,妹妹告訴母親要防著"臘月兒"和媳婦兒,房子千萬不能過戶給"臘月兒"。那一刻她才知道房子不是"臘月兒"的,當初自己讓兒子得到房子的想法是那么的幼稚,她有了上當的感覺。這種感覺一旦存在,必將蔓延。她對臘月兒"和他母親沒了親近感,處處防范。 過了國慶,"臘月兒"待著心慌。忍不住還是偶爾出去拉活。錢掙得肯定不如從前,但"臘月兒"很滿足,人也充實。一天下午"臘月兒"拉活回來,照舊把三輪鎖在路邊大樹上。然而第二天再去時,三輪車被偷了。連鎖都沒給他留下。"臘月兒"跑了廢品收購站還有二手車市場始終沒找回陪了自己幾年的三輪車。那上面承載了自己那么多的快樂與悲傷 "臘月兒"很絕望!回去的路上"臘月兒"看到一輛和自己丟的同款樣式三輪車,只是人家的嶄新。車沒上鎖,車旁無人,"臘月兒"心一動,年輕時偷雞摸狗的壞勁上來,他騎走了那樣三輪車。"別人偷了我,我才偷別人的""臘月兒"自我安慰。"臘月兒"也是倒霉催的,沒騎多遠便被車的主人追上。人家年輕力壯,一頓爆揍,然后還報了警。自然"臘月兒"沒落了好,念他初犯,歲數大,認罪態度好,交了罰款,判他拘留15天…只是沒到兩天,人家便通知家人接他出來。"臘月兒"的"腦溢血"發作了,出了拘留所直接送進醫院。這次不輕,快元旦時醫院讓"臘月兒"出院回家靜養。回來時"臘月兒"已癱瘓在床,說不出話來。母親心疼兒子,年紀雖大,仍然床前伺候著"臘月兒",,而老婆的態度一天天惡劣起來。房子沒了指望,"臘月兒"還要一刻不離人的伺候著。日子仿佛望不見頭,她后悔當初嫁給了"臘月兒",恨"臘月兒"母子騙了自己。"臘月兒"的日子不過好了 ,母親在家時他還有口熱飯,一但母親出門他不僅吃不到飯還被老婆惡語相向。等母親回來,他想說些什么但嗚嗚啦啦的母親又聽不懂。沒過多久"臘月兒"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人也縮到了一米多長。快過年時,母親出門辦年貨。"臘月兒"又大小便失禁在床上,老婆怒不可遏瘸著腿拖著裸體的"臘月兒"進了廁所。直接開了水管,用冷水沖刷著"臘月兒"。"臘月兒"陣陣哀號…當天夜里"臘月兒"高燒,送到醫院不久便死去。"臘月兒"死后不久,瘸腿女人便帶著兒子搬離了這個家。是"臘月兒"母親和妹妹安葬了"臘月兒"。埋在老家祖墳父親腳下,立了牌上面一行字"趙國棟,生于臘月,亡于臘月,小名“臘月兒"……
? ? ? ? ? ? ? ? ?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