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樓下傳來尖厲的叫聲,阿沐穿著一襲乳白色的絲綢家居長裙慢騰騰地下樓來,一邊將真絲眼罩摘下,“小姨,大清早您嚷嚷什么。”阿沐的小姨——平麗驚恐焦慮地瞪著她,亮閃閃的真皮沙發上躺著一具女尸,胸口尖刀上的血跡已凝固。
這個女人叫藍季,是阿沐爸爸的現任女友,而她今天早上卻不明不白地死在阿沐家中。“姐夫,你快回來。”
阿沐家的別墅被封鎖了起來,警笛聲不斷呼嘯,幾位警察冷漠的詢問家人。“尸體是誰發現的?”王泊問平麗,“我今天早上晨跑回來,就看到……”平麗喘息著,“阿沐那時還沒起床。”“死者是周丁的女友?”王泊敲敲桌子,“是的,我姐姐死后他們在一起了。”平麗略一皺眉。
“你今天早上幾點起床的?”劉溪琛看著阿沐慘白的俏臉,“八,八點吧,小姨叫我起來的……”“你一直在家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呢?”劉溪琛步步緊逼,即便對方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我睡覺睡得沉,一般響聲我是聽不見的……”劉溪琛聽到此處眼睛微微睜大,思索著什么。
“有錢人就是麻煩,家庭關系這么復雜!”肖莫撓撓頭發愁悶的說。“你可拉倒吧,這已經算不錯的了。大家有什么看法?”王泊拿起筆,敲著面前的檔案袋,小澤皺著眉頭:“窗戶門等完好,沒有硬撬的跡象,不是盜賊入室。”“會不會是阿沐殺的?”劉楨推測,“作案動機她很大,據目前情況來看,很可能存在婚外情,而阿沐一心認為是藍季的出現導致了母親的死亡,所以……”一般響聲我是聽不見的,一般響聲我是聽不見的……這句話在劉溪琛的耳邊揮之不去,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沐,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平麗安慰著,阿沐不耐煩的推開小姨,“你還有事嗎?沒事就走吧。”平麗詫異地瞪著阿沐,阿沐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倒果汁,睬都不睬平麗,身后的平麗瞇起眼睛。
“這是什么?”劉溪琛用鑷子在一個角落的垃圾桶里夾起一小塊黑色的燒焦的東西,肖莫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老兄,別太精神緊張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燒掉的紙那么普通,不可能與案件有聯系……”劉溪琛眼睛一亮,但隨后又黯淡了,不對,總感覺什么地方不對勁兒。也許是警察的直覺。他搖搖頭。
“您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不知有時間嗎?”劉溪琛彬彬有禮地看著平麗,平麗遲疑了一下,“好。”“是您最先發現尸體的是嗎?”“是……”但當平麗看到劉溪琛探究的目光后匆忙改口,“我我也不確定,畢竟只是阿沐和那女人在家……”她警覺地向門外和樓上看了看,劉溪琛念叨著,那女人,那女人,不屑的語氣。
“你好,”劉溪琛敲敲阿沐的房門,“我是警察。”門被緩緩打開了,少女冷漠的面龐出現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去問樓下的人。”“不不不,我想和你談談。”也許是被他真誠的語氣打動了,“進來說吧。”阿沐起身。
這是個套間,劉溪琛坐在柔軟的座椅上,“你認為藍季是怎么死的?”阿沐抬頭看了看他,含糊地說:“不知道。”可幾秒鐘之后她突然氣憤的站起來:“我說了讓你去問樓下的人!”“你說是不是有人殺了她?”似乎是顯而易見的,阿沐惱怒了:“你們如果執意認為是我那就是我好了,來來來,拷走我好了,哼,就是便宜了那心機女人!”劉溪琛默默點點頭,“是啊,真是便宜了她。”阿沐驚訝地看著他,“謝謝你的配合,今天就到這兒吧,先告辭。有什么情況可以到警局找我。”劉溪琛將名片遞給她,阿沐陷入沉思。
“阿沐,那個姓劉的警官來找你說什么了?”平麗臉上堆著近乎討好的笑容,“他說是我殺了藍季。”阿沐將一粒車厘子塞入嘴中,滿不在乎的樣子,“這警察,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們家阿沐跟那女人怎么會有牽連!”“對啊,真正有牽連的他們好像還不知道呢。”阿沐對著平麗露出燦爛的笑容。
“同志們,最新消息!”肖莫興沖沖地舉著幾張照片,王泊等人圍了過去,是阿沐爸爸和平麗手挽手一起逛街的照片,兩人都笑得分外燦爛。“終于等到了。”劉溪琛笑了。“老劉,有個小姑娘找你。”
“你來了。”劉溪琛將一杯速溶咖啡放在阿沐面前,“我要陳述案件事實。
六號早上,也就是發現尸體的那天,我因為和朋友約好晨跑就早起來了,結果看到了沙發上那一幕。我嚇壞了,等我回過神就趕緊跑到樓上拿手機準備報警,這時候我發現小姨來了。(阿沐恨恨地瞪著眼)
她在尸體周圍走來走去,看到我后匆忙把手里的某個東西扔到了角落里,但當時并沒在意,我說我要報警,她說我傻,還說我會坐牢。我明白了,她認為是我殺了藍季,至少我當時是這么想的。那好啊,那就看她怎么搗鼓了。她給我安排了一套說辭,我也照做了。(阿沐深吸一口氣)
可我后來發現了藍季手機里的照片,是,是我爸爸和平麗的……”她說不下去了,喝了一口咖啡,“你認為是你小姨和你父親謀劃了這場殺人案?”劉溪琛不由得佩服這個女孩的巨大勇氣,她重重的點點頭。“嗯……你之前說你看到你小姨扔了個什么東西?”“是。”“另外我想問一下,你父親當時在現場嗎?”“平麗打電話叫的他。”
“對于案情,我們已經做出了最終的論斷。”劉溪琛將與案有關人員聚集在一起,他仔細的注視著每個人的表情,阿沐是頹喪的,平麗倒是迫不及待的。“沒有兇手。”阿沐眼睛亮了,平麗眼睛瞪大了,她的手不安的絞在一起,“哈哈,警官您可真會說笑,這個女人問什么要自殺呢?”平麗干巴巴的笑著,“這恐怕得問您了。”劉溪琛也笑著,王泊將照片擺在桌面上,小澤把一個盛著黑色東西的密封透明袋擺在桌面上,“您一定很熟悉這是什么。”“都,都燒成這樣了,我,我怎么會認得!”平麗還在硬撐,“好眼力!知道這是燒成的!不過您不可能會忘掉吧。這可是藍季的遺書啊。”在場的人驚呆了,“遺書說明了藍季女士的死因,偶然的機會讓藍季得知了阿沐父親和平麗女士之間的曖昧關系,從而明白了他與其戀愛的原因——遮掩與小姨子戀愛的事實,藍季女士真的很愛阿沐父親,悲痛欲絕之下,選擇了自殺。”房間里靜悄悄的,神秘的大人物——周丁暗暗地退了下去。
“話說,你是怎么看出藍季是自殺來的?”阿沐好奇的問劉溪琛,“你的話提醒了我,你說,一般響聲你是聽不見的,可既然殺人就一定會有聲響,但是從案發現場來看藍季連掙扎的跡象都沒有,還是在沙發這么一個不易被暗殺的地方,再加上其它的發現與一點點想象……”兩人都笑了。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吧,阿沐看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