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健康碼變黃了嗎?如果有,請珍視這段經歷。
它可以讓人感受作為社會中的“少數者”可能會面對的情形:
某種自己或許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沒有做過,但立刻被提防、排異甚至隔離,需要小心翼翼和自證清白的情形。
而在此之前,或許你一直足夠幸運,一直都作為社會的“主流”生活著,沒有體會過邊緣。
但這對于某一些性別、性取向、民族、出生地和家庭境況的人而言,就是日常。
上面這段話,來自于近來國內一波擴散較廣的疫情之后的人們的感悟。當人們身處主流之中,主流給它提供了強大的安全感。他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查看邊界在哪里。融入已經是一種使命的達成。至于邊界模糊不清的人們,自有其相互的撕扯和掠奪中彼此確認的身份。
在高中的時候,我是一個孤僻的人,從初中帶到高中的孤僻。可能在初中可以解釋為成績常年第一,獨來獨往,而且有著比一般同學更多的時間去見識過外面的世界,有一股看不起別人的孤傲。但是高中這些不成立了:成績也沒那么好,見識反而比別人少。我開始反省我的孤傲,并開始警惕和擔憂這種作風可能帶來的后果——籃球課沒人喊我去打球,下課一刻鐘只能獨自靠著欄桿裝憂郁。我開始注意結交同樣安靜的同學,表現得比平常更活潑一點,更社交一點。
好在我的學校氛圍還不錯,沒有發生很多社會新聞上那種霸凌同學的新聞。那些抱團欺凌別人的孩子,他們欺負別人的理由往往是:肥胖,太窮,悶葫蘆,有錢但是軟弱,娘炮,孤獨人緣差……
蔡依林有一首叫《玫瑰少年》,獲得了當年的金曲獎年度歌曲。她在獲獎感言中說:
葉永志提醒了我,在任何情況下,我都可能成為某種少數,所以我更要用同理心去愛任何我身邊的人。這首歌獻給他,也獻給曾經認為沒有機會和沒有選擇的你。你一定要記得支持你自己,選擇你自己。
2021年早已沒有魯迅。但好在依然有振聾發聵的提醒。
當人們帶著24小時內核酸陰性坐高鐵到達西安站,卻發現健康碼變了顏色,被強行帶到賓館隔離14天。人們不敢走出高鐵站。
當江西上饒的社區人員無害化處理無法跟著主人一起被隔離的寵物狗,人們的憤怒溢于言表。
當武漢因為小區養狗人士的欺凌而憤然跳樓的女孩死去,上百位業主紀念她,對不文明養狗的人表達無聲的抗議。
人們在涇渭分明的價值和標簽之下,思考自己該站在哪邊。
有一位很成功的企業家在公司宣揚狼性文化:我尊重你們每一個的生活方式,有的人想在工作和生活中尋求一種平衡,我尊重你,也羨慕你,但請你離開我的公司。
原來,拒絕996,享受正常的雙休,已經把自己歸為少數派。而所謂的尊重,就是讓你滾出他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