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詞

“警官先生,我并不是為了懸賞,才出面為那起槍殺案子作證的,如果是那樣的話,上帝將不會饒恕我。”馬迪奧顯得很激動,一張臉也漲得通紅,根本不給找他調查的警官沃力插話的機會。

作為案發現場唯一的目擊者,馬迪奧巳經向警官沃力反復講述了幾遍:當時夜巳深了,一個女人駕著福特從他身旁駛過,誰知在前面不遠的拐彎處,遭到兩個彪形漢子攔截,并像抓小雞似從車內拖出女人。接著,又出現了一個戴墨鏡的男子,掏出槍打死了女人。等到馬迪奧趕過去時,三個男人巳駕車逃走了!女人死了,身旁還有一只兇手扔下的沾滿血跡的白手套……

馬迪奧剛從巴西移民到美國,跟受害者無親無故,與殺人兇手更無怨無仇,他只是出于良知和義憤,“警官先生,這幾天我從報紙上看到,兇手獲得了‘保釋’,他的父親是什么卅議員……應該將兇手繩之以法,讓死者的靈魂早一點得到安息。”

馬迪奧又用手在胸前虔誠劃了一個十字。

“馬迪奧先生,輪到警官沃力開口了,臉上毫無表情,”這兒是美國,知道嗎?像這種犯罪案子,從警方調查到法官審判,至少要三五年、甚至10年以上的時間。”

“況且,僅憑你一個人的證詞,一只沾有血跡的白手套,是不可能將兇手送上法庭的。”警官沃力站了起來:“好啦,今天的調查結束了,以后我會常來的。”

果然以后或半個月,或一個月,警官沃力總會來找馬迪奧調查案情,不斷提出一些新疑問:例如“當時現場還有其它目擊者嗎?”“兇手的另一只白手套呢?”等等。剛開始時,馬迪奧還能重復他所說過的證詞,隨著時間一長,這種“馬拉松”式的案情調查,讓他感到厭倦起來,加上生活上的壓力,頭腦經常發脹,精神也總處于一種游若恍惚的狀態。

七年不緊不慢地過去了。

這天,警官沃力又來找馬迪奧調查,還帶來了兇犯所聘請的律師。馬迪奧巳經變得麻木不仁,調查也變成了警官沃力問一句,他答一句。

“馬迪奧先生,據我們深入細致地調查,你的祖父、還有你死在巴西的父親梅多倫,生前都患有嚴重的‘夢游癥’……是這樣的嗎?請不要隱瞞。”

“是的。”馬迪奧木然點下頭。

“請問馬迪奧先生,”律師瞥了沃力警官一眼,拖起腔問道:“七年前的5月九號,也就是你目睹到案發的當晚,你喝過酒嗎?”

馬迪奧兩眼茫然:“七年前的事兒,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那晚是喝了一點一一”

“不,那晚你完全喝醉了!”律師馬上打斷:“據賽爾酒吧的老板說,那天晚上,你懷疑妻子有外遇并與妻子發生了吵鬧,喝了一瓶半白蘭地,外加五瓶啤酒。有這么一回事嗎?請如實回答!”

“讓我想想,”馬迪奧語無倫次,竭力回憶著早已淡忘的七年前那個晚上:“好、好像傍晚的時候,我去過賽爾酒吧……”

“那你究竟喝了多少酒?”警官沃力的口氣變得嚴厲起來。

沒等馬迪奧回答,律師又掏出了幾張并連一起的照片,讓大腦變得混沌一片的馬迪奧辨認,蒙朧的夜色下,靜寂的大街一角,兩個彪形漢子從車內拖出一個女子,接著,從另一輛車上鉆出一個戴墨鏡的男子,抓住女人頭發就是一頓毒打,然后,從衣袋掏出槍,朝女人連開數槍……

“不錯,當時現場情景就是這樣!”馬迪奧叫了起來。

律師馬上露出了笑容,對警官沃力說:“警官先生,現在事實完全可以證明,馬迪奧的大腦出了問題,因為我們給他看的這一組照片,其實是好萊塢拍攝的電影《黑色大街謀殺案》中的劇照。”

警官沃力也點點頭,看看滿眼迷惘的馬迪奧,重重拍了下他的肩:“馬迪奧先生,謝謝你,今天終于說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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