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能有一次刊心刻骨有所謂。所以即便尷尬和遺恨也能讓人回味無盡。所以我們常常忽略身邊的賞心悅目,惦記著不屬于自己的破銅爛鐵。
如果另一雙手可以給你一個更好更適合你的世界,你還會不會留戀那些溫存的從前。
不管怎樣,現在誰在你身邊,就對誰好一點吧。
很多人都是這樣:越似漫不經心,越是深入人心。
《小王子》。
狐貍說:“如果你馴服了我,我的生活就會充滿陽光,歡快起來。我將會聽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腳步聲……你有著一頭金發,于是,一旦你馴服了我,這將變得妙不可言!麥子是金黃色的,它就會使我想起你。于是我就會愛上風吹麥浪的聲音。”
小王子要離開的時候,對狐貍說:“那么你什么好處也沒得到。”
狐貍答:“由于麥子顏色的緣故,我還是得到了好處。”
馴養可以這么美妙,也可以這么傷人。做一只狐貍需要勇氣。小王子知道他的玫瑰是獨一無二的,要對她負責,可是小王子忘了狐貍也是他馴服的,也是獨一無二的了,但他沒有對他的狐貍負責到底。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狐貍看著陽光下金燦燦的麥子會覺得傷感和心酸。因為在此之前,麥子只是麥子,而現在麥子因為小王子頭發顏色的緣故,不只是麥子了。
狐貍對小王子的愛,那么篤定,那么包容。小王子,那么漫不經心。
于他于你于我,卻是那么深入人心。
麻子和小小結婚了。麻子跟我鐵哥們。
婚后半年,小小跟我哭訴:“我覺得麻子不愛我了。”
我笑笑:“何出此言?”
這大概是所有已婚女人都有的通病。
“他現在白天電話不超過兩個,晚上回來也是自己忙自己的事,對我不聞不問,整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這在心理學上來講,叫墨菲效應。你在,杯滿則溢;你不在,死生契闊。
我不得不說句話了:“婚前他已經就這幅吊兒郎當樣兒。你從來不嘲笑他行為怪咖,邏輯混亂,詞頻怪異,性格跳閘;不計較他糊涂時的混帳抽風不靠譜斗嘴賣乖耍花槍;不嫌棄他想文藝時執拗地把俗世的小算盤也要拿捏成詩的作祟腔調。婚前這些可都是你愛上他的理由啊。現在覺得他漫不經心了?”
小小儼然一副將信將疑樣,于是我缺德地出了一招。我發了個消息給麻子:“小小發高燒,你趕緊回來送她去醫院。”
不到一分鐘麻子電話就來了,沒等我坦白從寬,他已經在打車趕回來的路上。
我卑陬失色,她雨后初霽。怪不得這年頭,好人難當啊!
我于是趁熱打鐵:“白天沒有電話,至少你早上醒來睜眼他都在啊;晚上下班回來各行其是,至少他沒有去過深夜十二點的旅店啊;你覺得他對你不聞不問,他每次跟我們吃茶喝酒的時候全是念叨著小小啊。”
她不說話了。
后來麻子請我吃了一頓大餐。
我剛進公司時曾經暗戀過一個男生。
那時候的我,內斂,寡語,卻也不失姿色。
我是摩羯,他是雙魚。與千萬人之中,我瞄上了他。都說男人喜歡溫柔體貼不咋呼,賢良淑德不粘人的良家小妹。除了含蓄被動不放縱,我自認為這些我還是沾點邊的,我應該能拿下他。
他最終沒有接受我,給我的理由是:“我覺得你每天漫不經心,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
一句漫不經心,瞬間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盧瑟。
于是我反思。
那年我還扎著馬尾,職場新人一枚,我毛遂自薦提出中午給大家訂飯拿飯。其實就是有的放矢。每次我都會偷偷給他加個菜或者買個飲料。
其他人都是自行去前臺取餐,我會特地送到他工位,然后一笑而過:“沒事兒,我順便。”
每次偷偷給他買瓶飲料,他會疑惑店家怎么會下這么大血本,我依然紅著臉笑笑:“搞促銷嘛,都有都有。”
我會每天花一個多小時化精致的妝,從頭飾到襪子的搭配,只為了走廊偶遇,我會紅著臉躲避他的目光,我以為他會看懂我的羞澀,明了我的心意。
這份傾慕我堅持了近一年,我的含蓄被動不放縱,在他看來,我成了一個淡而不厭,置若罔聞的路人甲。就是他所謂的漫不經心。
其實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他。
后來我并沒有為我的“漫不經心”作過多的解釋,或者企圖轉圜。
我封存了這份深入人心的暗戀。
我們或沿著某個坐標,或懷揣著某句座右銘,或撕心裂肺,或誠惶誠恐地生活。
終究還是平淡如水。不管是對親人,對摯友,對愛人。
初次見面的工作搭檔,沒有感情基礎的相親對象,亦或在餐廳因同月同日生而獲得半價機會的陌生人。“合作愉快,很高興認識你,生日快樂”,我們都會在不經意間給予陌生人不期而遇的溫暖,來取得對方的配合與了解,達到一種工具性的目的,而這種短暫的認真只會持續幾秒,幾分鐘,幾個小時。
這種看似專注投入的一個微笑,就像水滴跟果凍的接觸,并沒有在心靈的縫隙留下深入人心的刻骨。
對于親昵的人,卻恰恰相反。
曾經看到過某個研究表明人的熱忱度上限只有18個月。對于父母,愛人,死黨,現在是否都堅持著當時的豪情與耐心?別鬧了。
通俗點說,我們總是把最糟糕,最不耐心的一面給了最親近的人。面對親近的人,我們往往會陷入單級思維,無論做與不做,我依舊是你疼愛的孩子,你的避風港,你總會給我一個包容的圈子。我不用去搜腸刮肚地取悅你,絞盡腦汁地吹捧你,費盡心思地趨奉你。吃飯就是吃飯,過馬路就是過馬路,坐跳樓機就是坐跳樓機。
可是我們還是會發自內心真真切切地擔心對方會不會被魚刺卡,過馬路有沒有留心來往車輛,會不會因跳樓機的刺激而心驚膽戰。那種深入骨髓的安全感和熟諳感讓我們的眷注和關心欲言又止,而我們堅信對方會懂我們的欲言又止。霧霾、暗斗、倒戈已經讓我們心余力絀,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矯情,何必佯裝客氣。
只要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勝過所有的溺愛,超越一切吹吹拍拍。
現在誰在你身邊,就對誰好一點吧。
很多人都是這樣:越似漫不經心,越是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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