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

國慶佳節,普天同慶。

在這喜慶的日子里,人們陸續全副武裝,走向田野,手腳并用,與天斗、與地斗,進行了一場以糧食主權為中心的“實戰演習”。

天派出朵朵云兵云將,欲以“將雨”唬退人們的行動。卻為人們遮了驕陽,帶來涼爽,反而大大提高了戰斗力。

地生牽牛藤,七纏八繞,也想宣示“主權”。哈哈!那牽牛藤兒上的牽牛花的花粉可是很甜蜜呀!“與民同戰”的俺一邊摘之吮吸一邊“戰斗”,反而更覺得愜意。

良久,觀戰果,只見大片青黃戟,踏伏一地,無數黃金甲,橫躺數堆。紛紛于俺腳下拜伏而仰視著俺。

至地頭,酸棗樹恭獻幾顆青紅小棗以示慰勞,摘之而啖,酸甜爽口。花喜鵲忙舞雙翅盤旋如同開道,不懼生人,良久飛去……

俺和俺的“戰友們”繼續施展著拳腳,回還往復,“咔吧”、“咔吧”聲樂中,黃金聚首俱歸降,“噗嚓”、“噗嚓”節奏里,青黃倒戈皆起義。而田野里,到處散發著好聞的植物被踐踏后,汁液散發出來的清香,沁腦醒神。這清香,在玉米桿們的鼻子里,是否是難聞的血腥味,人類也許永遠不可能知道……

平日里,俺幾根面條挑半天,毫無食欲,食面條如食蛔蟲,無比抗拒。每逢此季,一通拳腳腹中空,一碗面條如游龍,爭先恐后滑進喉中,不嚼自咽。一個字:“沖!”

想到此處,在此秘宣一個治療食欲不振的祖傳良方:到田野里給需要勞力的農戶,尤其是年齡大又子女遠行的農民大爺大娘們那里充當幾天勞力,既能免費治好食欲不振,還能順便免費減肥,同時,還有免費午餐呦!

某男:“幫農村的丈母娘家掰了十幾畝地,練得身體倍棒,吃嘛嘛香!還有了八塊腹肌!”某女:“掰了幾畝田地的玉米以后,我原本細嫩白晳的皮膚都黑里透紅了。吃飯也不挑挑揀揀了。人也精神了許多,關鍵是過去變窄了的褲子又能穿了!”某老太:“掰了幾天玉米,耳更聰了,目更明了。再打開廣場舞的音樂,勞動起來老有節奏感了,輕輕松松地就把我那二畝地掰完了。田野廣場舞,跳得精神,跳得過癮!重要的一點是:田野廣場舞,不擾民!還有收獲的喜悅。(咦?電源在那兒來著?管它呢!)”閑言少敘。

連戰二日,田里玉米俱已化為紙幣收獲囊中。

放眼天地間,一派深秋的蕭條景象。

這時,天再也忍不住失敗的頹廢,淚流滿地;地也極受不了斗敗的羞怨,以淚洗面。

懷揣收獲成果,俺思緒萬千……

想到前年,天降巨雹,將田地砸了個稀吧爛,時正值玉米鼓苞之前。投的種子和化肥都吹了肥皂泡,瞬間玩兒完……

又想到春季播種,用人工種玉米的“嘣嘣”機“嘣嚓、嘣嚓、嘣嚓……”把種子播滿口糧地時,想起那場冰雹時仍心有余悸……

還想到種化肥時,多么擔心這化肥打了水漂,變成白搭!

好在今年,天照地應,風調雨順。不但讓人們收回投資,還得到“收獲”的安慰。雖全家口糧地的一年收入還不及上班族十天八天的收入,但我國做為一個農業大國,如果人人都因收入低而棄田不顧讓耕地荒廢,又覺得甚為可惜!

又好在,種田是一種身為農民應盡的責任,除了播種鋤草植肥秋收,便一切都交給了天和地,還可以打工謀生,如果僅靠一點薄田,不謀別的生路,農民就只有重蹈歷史上“三年饑荒”的覆轍:日日在田中,天天餓肚子。食堂湯照影,就怕被餓死。

俺們這塊的農民就是一群邊緣農民,耕地被城市建設占去后,一人幾分田,完全是為國家農業盡義務,田地少又沒什么失地補償。如果再在嫩玉米長成時,被某些食野大蟲們半夜開車掠走大半,就連種子化肥都搭去了。不似廣大農村,一人數畝田,田地就得一筆實實在在的收入,也不招食野大蟲光顧。

食野大蟲,就是一種精致的利己生物。它們分布于各行各業,利己胃口很大,以各種方式精致著利己生活。包括竊嫩玉米。而且為了潛逃或下手方便,可著一戶路邊田下手,一竊一大片,年年把人家的田竊得跟“葛優”似的。人家都不敢在那兒種了,一直強烈要求換地,還逢人便訴苦。后來不知換沒換,每逢秋收時總見地頭顯眼處掛一牌子“驅蟲”,上書咒語:偷一罰百。咒語靈不靈不知道,總之,那塊令人哭笑不得的田并未荒廢過。由于我家的田地在荒野深處,故很難體驗這戶人家在玉米長成時徹夜難眠或者風雨無阻看田的辛苦。

而食野大蟲們中,也許就有十天八天收入可抵人家一戶田畝一年收入的家伙們。不知他們食此野味時,心中可有不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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