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顆沿地頭栽的艾草已長到三、四寸高。沒受冷暖雨澇的影響。看來不會耽誤端午節自用。

蔥的變化不明顯，一兩根葉子半尺長地杵在地上，長勢慢于預計。可能沒肥力，可能在暗地里分根。

土豆長勢喜人，麻賴賴的葉，烏青，一窩一窩的有小碗囗大。出苗率有80％，很有希望的樣子。

玉米出了大部分，歪歪扭扭的，稀疏，不成行，怪我點的不整齊。單看一顆玉米苗，僅一片卷葉，有一寸半長，單薄地杵在干硬的地面上，真擔心這柔軟的小身板扛不住風吹、驕陽，不知哪一天會嗚呼哀哉。

跟玉米并排的向日葵倒出的豐滿，初生的樣子象黃瓜苗，兩片卵形葉對生展開。乍一看，沒認出來，回想了一下，才確定應該是向日葵苗。瞧它樂長的樣子，應該是個潑皮。

秋葵沒出，南瓜秄沒出，酥瓜沒出，莧菜沒出，豆角沒出，花生沒出。有一個半平方的小畦出得密密麻麻的綠豆大的苗，我也記不得是空心菜還是生菜，等再長大一點才好確認。

上周栽的西紅柿苗活得還算精神，顏色趨向黑綠，遠望，不明顯的存在。辣椒苗、茄子苗、東瓜苗、瓠子苗、小瓜苗，不知道什么原因，陰死陽活的不精神，有的苗是明顯的掛掉了。我想，也許是上周風大、雨大，虐得嫩苗撐不住。

慶幸，我買種子的錢不缺，可以隨意補種，對犧牲的種子也不會過分心疼。慶幸，我不需要完全依賴農業為生，照這樣的效率，怕是糊不上嘴。沒有壓力的種植相當于玩，種植的種類隨意、隨性。原則上依賴著自然，誰好活，容易侍侯，就種誰。

土地板結的嚴重，地皮結在一起，象密封套牢牢地縛在土地表層，我真擔心沒出的種子沖不破這封印。我還擔心已出的苗被硬結的土層裹得喘不過氣。如果在土表拌一層有機肥，興許可以打破這土壤的硬結粘連。慢慢來吧，等苗穩固，一定考慮施有機肥。看來，不投入，完全靠天收，是妄想。除非種草。如艾草、蒲公英、菊花腦、車前子，這些作物。

我驚蟄時在家里花盆里埋的山芋還沒出苗。街上山芋苗也還沒上市，等山芋苗一上市，我們就準備三餉土地全栽上山芋。因為山芋容易活，容易長。

看著已全部翻過來的地，鋤死了一茬草，一兩周時間，又復活和生出一層草，隱隱的綠，心里不由著急。怕草把地力吸走，怕風吹走了虛土，恨不得馬上綠植披覆，郁郁蔥蔥。

在田里翻土時，常常翻出田雞。小東西受到鋤頭鋤動的驚嚇，一個彈跳，射離原地。田雞膚類土色，身上有少數不規則暗斑。它若伏地不動，即使在眼底，也不容易發現。它驚慌彈跳，一跳二觀察，倒是完全曝露了行蹤。若想捉它，易如反掌。幸好遇到我，與它無害。我還幾次翻到過蛤蟆。這東西縮作一團，不做大驚狀，只稍動動身腳，繼續蜷伏。倒是我自責，怪自己打擾了賴蛤蟆的清夢，趕緊兜上虛土把它重新蓋好。在心里，我請求它的原諒，原諒我的莽撞。如果它冬眠未醒，我會不會傷害到它？當然，翻到蚯蚓是最司空見慣的。肥粗的一條，翻滾著身體，一旦曝光，立即朝虛土的暗影里拱。我不知道蚯蚓有沒有眼睛，僅一個圓長條，兩頭可伸縮的、柔軟的尖，拱起土來，動作輕捷。為了讓蚯蚓少費周折，我一樣趕緊兜土把它埋上。它的世界在暗處精彩，不打擾便是尊重。

今天補種了一點玉米與向日葵。還是稀疏的話就再點紅豆或綠豆。土地老裸著，懶就應該是原罪。我為這兩個周末，農業勞作的蜻蜓點水而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