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從來就沒有變得更容易,只是我們一直在變得更堅強。
前陣子看完《歡樂頌》,印象最深的還是樊勝美為還家里欠債走投無路絕望的情景,她媽重男輕女的形象可謂表演得深入人心。
兒子欠債女兒還,兒子住的房子女兒供,女兒省吃儉用和別人合租個房子,覺得女兒浪費,還不如搬到公司宿舍去住,總之一句話,兒子管吃管住,女兒只當印鈔機使用。記得當時看到她媽那副只管張嘴要錢,不管女兒死活的嘴臉時,我真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心里也感慨,自己幸好沒有生活在這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要不然真得會被逼瘋。
我們常說,家是溫暖的避風港,可在重男輕女的家里,對于一個姑娘,那只是一份割舍不了的沉重的愛。生活在這樣環境里的姑娘,不得不過早承受生活的重擔,被迫變得格外堅強和努力。
昨天,一位姑娘跟我聊天,她說,她從高中畢業就出來工作了,已經快三年了,但身上沒有一分錢存款,因為她有一個好賭的爸爸,欠下不少賭債,她每個月省吃儉用,把省下來的兩千多塊錢工資寄回家去還債,她還有一個經常向她伸手要錢的媽媽,一到發工資那天,她媽媽的電話就會準時響起,張口就問她有多少工資,從來沒有關心過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過得好不好,瘦了還是胖了。
姑娘說到這里時,壓抑許久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流出來。
我看著眼前和我說話的這個姑娘,她以前圓乎乎的臉蛋快瘦成瓜子臉了,黑眼圈比打了煙熏妝還要明顯。
我清楚記得三年前這個準備高考的姑娘,就在高考前一天放棄了高考,拎起背包搭著長途車來到廣州打工,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她太傻了,盡管她成績不是很好,但讀了這么多年書不就是為了這最后一戰嗎?
后來,我輾轉打聽才得知,那時她爸爸欠下了一屁股債,債主揚言再過一個月不還錢就打斷她爸爸的腿。
當時她家里還有一個正在上中學的弟弟,媽媽沒有工作,家里親戚也沒有人愿意幫,沒有辦法,她媽媽最后跪著求她出去打工賺錢。
我們無法想象,把這么沉重的一個擔子押在一個稚嫩女孩子身上,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情。
她從一家飯店的服務員做到客戶部長,工資也不過五千左右,為了還債,為了給她的媽媽生活費,她不敢給自己買一件超過100塊的衣服,她搬出了自己租的房子,住進了公司的宿舍,節假日別人休息,她主動要求上班,她從來沒有回家過過春節,每個除夕夜她都是在工作中度過的,她用一個人的肩膀挑起了全家人的生活費用。
她活得是那么堅強,又那么卑微。
她堅強到生病一個人住院,卑微到家里沒有一個人言語問候。
她堅強到發燒幾天不退還堅持上班,卑微到父母都不記得她哪天生日。
我曾以為樊勝美已經是重男輕女思想下催產的悲劇人物,可和她比起來,她的人生早就被重男輕女的父母捆綁得動彈不得,更沒有了選擇。
從她生下來的那一刻,父母就把她區別對待,不對她抱有任何期望,好吃的,好看的,得弟弟選了不要后才輪到她選,就連讀書也不是父母心甘情愿供她的,我們外人都快看不下去,恨不得大問一句她父母,她是不是你親生的?
同學朋友都勸她,不要再管家里的人,既然他們這么不關心你,你又何必在乎他們,自己得對自己好點,別再想著他們。
可她說,她始終是我的家人啊。
對她父母而言,她好像可有可無;可對她而言,父母就是她的全部,就算不受重視,就算有再多的委屈,她也不愿意丟下自己的家人獨自過活。
我們雖然過著不太富裕的生活,但出門在外,有父母關心疼愛;遇到困難時,有父母出出主意;心情不好時可以撒撒嬌,這對于她而言,從來都是奢望,正如她對我說的那樣:我不奢求能得到他們的關愛,我不怕吃苦,只希望他們看得到我的付出,只愿我的努力能讓他們過得好一點。
看到樊勝美哭得淚流滿面,四處借錢時,我們多希望能給她那守舊的父母一個耳光,多希望樊勝美能狠下心來,再也不要去理會這么不知足的父母,可是,我們都知道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生家庭,生活有太多的不容易,除了獨自堅強,別無選擇。
因為,我們都是那樣一個想要用自己小小力量守護住一點點溫暖和愛的努力姑娘,都是那樣一個希望能用自己卑微的力量帶來一點點改變的倔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