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這年回了兩次故鄉(xiāng),第一次獨行,第二次與幼時的玩伴同去。
年末了,長安城很是蕭瑟,落葉在深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黃了,卻一直掛在樹上沒落下來。秋季仿佛沒走似的,連同逝去已久的許許多多事物,讓我這個傷情的人看了,想起數(shù)不盡的東西。
某種情緒死灰復燃,幾乎把我燒掉了,燒盡了。
第一天抵達很疲憊,但激情促使我和他跑去了興慶公園玩了整整一大天。晚上在鐘樓閑逛,正趕上平安夜,車水馬龍,燈火輝煌。仿古的街道上人潮人海,從高處望去,如同回到了長安城。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
我希望所有極盡浪漫而癲狂的事情通通發(fā)生在西安,這座生養(yǎng)我的城市,這座我青春萌發(fā)的城市。我挽著他的衣袖,看起來倒像是一對情侶,不禁想在那個叫做浮生的店鋪里買一束滿天星。沒有買到,但這絢爛的小花跟我很有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上來跟我搭話,他問我那個女孩說了些什么,我道:【那個漂亮的女孩問我們需不需要滿天星。】
第二天去看紡織城。小學時代的一大半是在這里度過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然當年他總嘲笑我,從未騎著竹馬對我溫言以待。
街道仍舊有當年的樣子,小學門口的店面也沒太大變化。在門口買奶茶,想象自己還在2016年,命運的齒輪還沒開始轉(zhuǎn)動,沒有煩惱,令我痛心斷腸之人還未出現(xiàn),我亦不懂何為真情。
再坐車往白鹿原走,村落竟然也沒太大變化,當年的樣子歷歷在目。
他指給我看半引路的大橋,路邊的小攤,還有我們曾經(jīng)待過的神鹿坊小學。
部隊也一點沒變,大門是童年時期看厭了的,曾經(jīng)住過的家屬樓可望不可即。
出乎意料地叫到滴滴,去后山的鯨魚溝水庫繼續(xù)找回憶。
冬日的水庫周圍風冷冽如冰,那一泓深邃碧綠的泉水看著我,它永遠不會閉上眼睛。
幾個老人說著我們熟悉的陜西話,聽說我們想騎馬,熱情地牽來一匹。
我們騎著那肥碩的馬往山里走,搖搖晃晃幾欲掉下。山里風景極好,鳥群沒人攪擾,在樹上聚了幾十只。山神廟和高橋墓地在冷風中肅立。遙遠的地方有巨大的女神像。
真希望今天不要過去。明天就要離開西安了。下次見他不知會是什么時候。我還是想在他身邊,即使不說話,沉默以對,心里也依然有對方。時時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