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案件中,最后死者胸口處的那組條形碼即使在精密的電腦合成下,也無法識別。這件事成為了阮黎心中的一根刺。
結案后,阮黎決定去拜訪一下那位在H市盛名一時的心理醫生,Ellison。
心理咨詢工作室離市中心很遠,阮黎開車走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到。
工作室的門前停了很多車,其中不乏一些法拉利、捷豹等豪車。
在這一刻,阮黎忽然對這個心理醫生越發的好奇。
“你好,我找Ellison。”
前臺的小姐指著那邊休息區的很多人,微笑著說道:“小姐,這些先生和女士都是找Ellison。”
阮黎尷尬的笑了笑,登記了名字走向等候區。
見到Ellison時已經很晚了,但是他的精神看起來還很不錯。
“你好,我叫阮黎。”她禮貌的伸出手。
Ellison忽然眼前一亮,緩緩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你好,我是Ellison?!?/p>
阮黎拿出杜宇航的照片放到他的面前:“Ellison醫生,你見過這個人嗎?”
Ellison笑著拿起照片,看了半晌后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你也看見了,我這里每天都需要接待太多人,所以可以讓我的秘書幫忙查一查?!?/p>
阮黎聽到Ellison這樣說也并沒有失望,于是起身跟他道別。
“打擾您了?!?/p>
她轉身向門口走去的瞬間,后背忽然一僵。
“再見,阮警官。”
從阮黎進門到現在,她從向Ellison未透露過她是一個警察。
在一個大城市里,地下通道成為了許多貧困人群做一些小本買賣的生存之地。
這天,汪偉正在低頭整理鞋油,忽然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他的眼中。
“老板,能擦鞋嗎?”
汪偉緩緩抬起頭,那是一個衣著十分光鮮的妙齡女子,她手里拿著一個紅色挎包,栗色的長發隨風飄舞著。
“能,能擦?!?/p>
這么多年,汪偉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見鐘情。
自那天之后,汪偉覺得他每日最大的動力就是看著他心愛的女人上班下班。
她的每一次出現都會給汪偉的心中帶來一次又一次的悸動。
如果時間每天都能停留在那一刻有多好,如果她的身邊沒有那個男人的出現又該有多好。
H市警察局。
沈浩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玩著手里的硬幣,一個硬幣玩了已經足足有半個小時。
阮黎合上老師給她的筆記本,只覺得心中受益匪淺。
“黎姐,你說,有案子的時候忙的腳不沾地的,這忽然一下清閑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對于沈浩這個賤賤的習慣阮黎有些不能理解。
這正說著,小李從外面走了進來,表情有些嚴肅。
“黎姐,最近其他科室接到了一個失蹤案,人已經失蹤七天了。”
失蹤案?阮黎接過他手中的資料。
失蹤者女,24歲,是某化妝品公司的銷售員工。失蹤時間是七日前,具體時間不明。
報案者是失蹤人的男朋友,因為已經一天一夜沒有聯系上失蹤者,所以選擇了報警。
阮黎把手里的資料遞給了沈浩:“走吧,有案子了?!?/p>
沈浩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
H市郊區的一間破舊平房里,一個女人被綁住四肢,身上僅有一層薄紗幾近赤裸。
因為掙扎的原因,手腕上、腳裸處都是被皮帶捆綁的淤青。
“求求你放了我吧?!庇捎陂L期的嘶喊,她的嗓子已經沙啞的說不出話了。
汪偉恍若未聞,一個人在廚房繼續專心熬湯。
“來,乖,吃點東西?!彼麑竞玫臏嗽谂说拿媲?,拿起勺子吹了又吹。
“我男朋友肯定已經報警了,你跑不掉的?!迸撕莺莸乜粗?,眼神里全是驚恐。
“啪。”汪偉手里的湯勺掉在地上。
片刻他站了起來,猛地將桌子上的碗掀翻在地。
“我對你不好嗎?你說,為什么就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他的一只手緊緊地扼珠女人的下巴,另一只手按住她掙扎的上半身。
“我是沒錢,可是我是愛你的?!蓖魝タ粗硐聹I眼汪汪的少女心里如刀割一樣痛。
“你為什么這么厭惡我?我告訴你,即使你的身體不是我的,我也要得到你的心?!?/p>
終于在綁架她的第七天之后,汪偉的眼中第一次出現從未有過的狠絕。
阮黎帶著沈浩走訪了失蹤者的公司、家人還有相交較好的朋友,但是沒有任何線索。
失蹤者小麗的生活圈子簡單,性格很好,并沒有和什么人結過仇或者有金錢上的糾葛。
她失蹤的那天晚上,是正常下班,所以失蹤也應該是在下班之后。
但是這個結果對于警方也無異于是在大海撈針。
終于,在小麗失蹤的第九天上午,七海公園的巡山人員在巡查山林時發現了一具缺失了心臟的無心女尸,疑似失蹤者小麗。
阮黎接到消息匆忙趕往現場。
沈浩先到了一步,已經核實死者就是小麗。
“黎姐,這四周我們都檢查過了,除了巡山人員的腳印以外并沒有其他人的腳印?!?/p>
由于山林里常年濕潤,所以每踩一個腳印都非常清晰,而且這兩天還在下雨。
“怎么可能?”阮黎低頭看了看腳下已經沾滿泥巴的鞋。
阮黎走上前看一眼尸體,尸體竟然是面部朝下的。
尸體面部朝下,周圍也沒有任何腳印,那就只能說明。
她忽然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山崖若有所思。。。
“走吧,我們去山上看看?!比罾鑾е搜刂P山路一路走上山。
果然不出所料,阮黎等人剛剛登上山頂,就看見路上有一條明顯拖拽的痕跡。
靠近懸崖處有很多密集的腳印,每一個腳印都很清晰。
阮黎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感覺整個人都很疲憊。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這個Z出現之后,她整個人變得特別混亂。每段時間都有源源不斷的人死去,即使抓到最后的兇手也無力阻止下一個案件的發生。
這種感覺是她當警察以來從未有過的。
她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連握在手里的手機響了好幾遍也恍若未聞。
“黎姐,你手機響了?!毙±钐嵝训馈?/p>
阮黎回過神來,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有兩個未接電話,瞬間有些尷尬。
“黎姐,老頭兒讓你回去之后去他辦公室一趟?!?/p>
“好,我知道了。”
回警局的路上,阮黎才發現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閆浩軒了,于是她決定辦完這個案子一定要去找他大醉一場。
“許隊,您找我?!?/p>
阮黎第一次沒叫他老頭,就連許建國都有些不習慣。
“小黎,這段時間你每次遞上來的結案報告我都看了,辛苦你了。”
阮黎搖了搖頭,言語中很是挫敗:“許叔,你別這樣說。成為一個好警察不僅是我的愿望,更是我爸的愿望?!?/p>
阮黎一提到她的父親,許建國的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黯然。
她的父親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在阮黎小的時候他就是在查案的過程中被炸得連尸首都找不到。
這件事也成為了許建國這么多年來心中的一個隱痛,所以他一直都把阮黎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小黎,壞人永遠都抓不完,不要太過為難自己?!?/p>
她點了點頭:“許叔,聽你這么說,我心里感覺好多了?!?/p>
隨后,阮黎告別了許建國,一個人回到辦公室。
“黎姐,今天上午的腳印和血跡已經鑒定過了,血跡就是小麗的?!鄙蚝茡P了揚手中文件夾,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現在對于兇手的樣貌沒有任何線索,只是從泥土凹陷的深淺來看,兇手的體型應該偏瘦弱。
想要知道小麗從下班到遇害究竟去過那里,就要從她下班的路線重新走一遍。
“你好,請問見過照片上的女子嗎?”阮黎和沈浩分開找,一路上并沒有什么線索。
直到走到地下通道,一個賣煎餅的中年女人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
“這個女人我見過,她總會在我這買煎餅?!?/p>
阮黎忽然眼前一亮。
“那您在七天前的晚上見過她嗎?”
那女人搖了搖頭:“時間太久,記不清了?!?/p>
“那最近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
“可疑的人?”那女人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你一說,我才想起來,內邊那個賣鞋油的好像已經整整七八天沒有出現了,那個男人平時都會很準時,從來不會耽誤掙錢的。”
阮黎得知消息后叫上沈浩,兩人火速回到警局,調出了地下通道里的視頻錄像。
隨后,火速鎖定了嫌疑人。
嫌疑人汪偉,38歲,至今未婚,家住H市郊區的一間平房里。
“走吧,我親自去會會這個汪偉。”
可是讓阮黎意想不到的是,當他們撞開汪偉家的大門時,所見到的一幕簡直讓所有人驚呆了。
汪偉躺在床上,身下的白床單已經染成了血紅色。床頭的柜子上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裝的正是小麗丟失的那顆心臟。
沈浩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確認死亡了。
看他的模樣應該是自殺,床邊還放著一封遺書。
聯系了尸檢部門的工作人員,他們一番檢查之后得出的結論依舊是自殺。
“抬走吧?!毙⒔辛藘蓚€人將尸體抬起來裝入存尸袋里。
“那是什么?”
阮黎急忙跑了過去,看見床上的條形碼瞬間紅了眼。
“這幫喪心病狂的人,都是混蛋!”
雖然阮黎不知道這組條形碼代表的什么意思,但是她有一種預感,一定是Z,是這些個殺人狂魔。
為什么Z總是能準確地知道他們的行蹤?難道是警局內部就有他們其中之一?
阮黎忽然被自己忽如其來想法嚇得渾身一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H市警局的天臺上。
阮黎對著一根蠟燭喝的酩酊大醉,她的懷里抱著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的照片。
“爸爸,我該怎么才能抓到他們?我該怎么才能救更多的人?”
這種無力感讓阮黎十分痛苦,或許她真的該去趟美國,找導師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