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宮女死了,對皇皇深宮來說,就如一只飛蛾撲到了火里。然而,對她來說,卻是坍天的大事。
她幾乎都不敢回到她的臥寢中去。她多么希望花嬤嬤能夠罰留她整夜都在御花房里洗花澆花。然而,花嬤嬤如常巡檢之后,就把他們打發出來。御花房的燈先熄了,緊接著門也閉了。
她快步在月影之下,總覺得身后有個人跟著她。
她轉身一看,卻什么也沒有。地上只有自己的影子。于是,她又調轉身小跑。至到進了門,看到屋床上臥著那個擦試前殿的宮姐,她才略略放下心來。
臥到床上,半天都睡不著覺。而睡著以后,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鬼影向她呃喉靨了過來。她知道是她,但就是看不清她的面目。她嚇得驚醒過來。一身冷汗。
原來是個惡夢。嚇得她咬住被襟,誒!誒!誒!一直哭到天亮。
的確有人在身后跟她。
就是他!
他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看她小跑著進了寢屋,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當一大早,他看到她一雙通紅的眼晴時,才知道她整整哭了一夜。
他想去安慰她。但又立到地上未動。他飛快地拿起掃帚,發了瘋地開始掃蕩那滿園的落葉。他就像一掃帚就把整個皇宮都掃了去。
她從未見他如此瘋狂。她生怕他的憤怒被人瞅見。袖了一把淚,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意思是要掃連她也一同掃去。
他終于停止了揮舞。若再揮下去,那可是干戚之舞,是逆舞,會被砍了頭的。
他在她面前安靜了下來。她看到他眼角流出了淚珠。她想替他拭去眼角的淚珠。結果卻于冷風當中,聽到號堂緊急的鐘聲。
他們都是編了號的,自然聽到鐘聲后,就要往號堂里集合。看來內務府又要宣至誡命了。
“莫非宮中出了大事?”
他們快步前往。號堂門前早站滿了人。他們挨個被叫號進去問話。所有的人都執緊了精神,如被魔法定住了一般,沒到號叫,一動都不敢動。進去又出來的,仿佛都抱了陳命往各處去了。沒有進去的,當然不知道進到里面的到底說些啥。出來的,也當然不知道又進去的到底被問了什么。
他們叫了他的號。他進去了。她很緊張。不大一會兒,就出來了。他瞥了她一眼。意思沒事。低著頭,便走了。她這才放心。
終于叫到她了。
她嚇得連頭都未敢抬,也不知道號堂之上,到底坐些什么人?她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等問。
不料,堂上卻什么也沒有問。只說,從今兒個起,由她擦拭后宮的朱壁欄柵。
天哪!他們要把她分出御花園,代替那投井的宮姐去拭后殿。她差一點就暈了過去。站到地上,呆若木雞。至到聽到堂上有人吆喝,才似醒過神來。慌忙跪聲謝,驚慌著離開了。
從此,她與他就從御花房里被分開了。
她再也不會在御花園小徑當中遇著他。他再也在花香叢中看不到了她。
擦拭朱壁游廊的艱辛,和在御花園里掃花拭英,在御花房里洗花澆花一樣艱辛。更艱辛的卻是深深宮院里面卻只有一個孤獨的她。
她的膳食也變了地方。是由和茶公公一般大小的凈公公監領著的。這個公公面相清瘦,進門出門一聲不吭。但行動叵測,眼若疾鷹。稍有不凈,先是三則其物,然后飲飯時罰跪。等跪罰夠了。飯也吃畢了。對方只能挨餓?;蛟S就因了這冷血的冷漠,那宮娥才在不慎間打碎一只琉璃盞的時候,懼怕的跳井了。
? ? ? ?現在,她竟又和她一樣,戰戰兢兢地環到那琉璃盞間作業。她知道那里的每一盞燈都比她的腦袋重要。她誠惶誠恐,非常懼怕。
然而,更懼怕的卻是夜晚回屋。
他知道她害怕。
所以,每天都會溜到屋后的一角等她。然而,花嬤嬤的花房總是閉得很晚。每次他去等她的時候,她都已經惶惶然棲進了屋里。
雖近呎尺,卻在天涯。
難道他此生再也見不到她?
難道她此生再也見不到他?
她好想到御花房里看他??擅看慰吹交ǚ坷锘椟S的燈光,她就又本能地停住了,接著她就看到花嬤嬤挺著身子冷冷地進去了。她只好離開那里。然后,忍著恐惶,一頭鉆進屋里。
這一天,她有意放慢了自己,至到夜深的時候,她才擦完最后一根欄柵。她想在路過花房的時候遇到他。然而,她去得晚了,花房里面的燈早熄了。他早己離開花房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她好孤獨,好失望。流著眼淚,往寢屋中走去了。
結果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她看到一個孤單的影子。
“原來是他!”
“原來是她!”
她欣喜萬分!
他驚喜萬分!
她一頭就撲向了他。
她靠在他的懷里激烈地哭泣。
他緊緊地抱住她。哽咽著說,他天天都在這里等她。
他們相擁而泣。直至哭到黎明時分。
(長篇小說《尋找慕容西之花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