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后我們就要離開這里啦。”
夕陽的余暉下,我和他站在13班教室門口,做畢業告別。他把目光投向樓下仨仨倆倆看考場的人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我不知道未來我們會在哪里。
河南淅川,我的故鄉,我的故事。
在我情竇未開的年紀,我的世界里只有家人和學習,其實,學習也是為了家人。在我大腦最混沌無知的年紀,一個課堂上聽課的背影抓住了我游離的目光。他就是那樣坐著聽課,背影不是很堅挺,也不是很有力量,甚至側臉還可以看到一些些嬰兒肥,卻足以使上課走神的我,不由自主的,聚焦。那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函數公式,而我的世界里,只有他。
幸運的是,我們被分在同一個學習小組。他是我們組的組長,也因此,他成為我口中喊了三年的“小組長”。那個時候的我,沒有理想,沒有目標,只是被家人按照安排推著走。唯一讓我上心的,是小組長。可能是剛進入一個新環境,還不適應,我的成績一直提上不去,是我們學習小組里最差的,所以即使我有心,也無法成為可以跟他討論函數或者化學方程式的人,更沒有勇氣跟他聊幾句話。
少女的小心思,總是旁人讀不懂的。不懂怎么告白。只能在跑完課間操,人群擁擠的時候,偷偷的跟在他身后,從發梢到耳根,從肩膀到雙臂,以及他黑色的跑鞋。在上課鈴聲響起之前,裝作漫不經心的看他和同桌打鬧,他那件白色帶著淡黃色logo的T恤,是我最喜歡的。
高一下學期分班,因為成績相差懸殊,我和他被分在不同的班級。他在二樓13班,我在四樓18班。
“在未來的歲月中,有太多的挫折和變數。我希望你能坦然面對,開心過好每一天。”
“我把你當作一個朋友,我會珍惜這份友誼的”
那段時間,突然流行寫同學錄。同學們樓上樓下拿同學錄,去不同班級找朋友寫同學錄。我終于在那天鼓足勇氣,向他表明我埋藏大半年的心情。其實沒有想過要得到什么。因為他是那么的優秀。我只是想讓他知道,僅此而已。
當事情的結果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時,接受也就沒那么難了。他告訴我,現在是非常時期,那些事情會讓我們迷失自己,我們應該以學業為重。
也就是從那時候,我像是一瞬間被點醒。開始惡補自己落下的課程,早讀困了就站起來,下課也不再跟她們下去買零食,午休總要比別人早起15分鐘,晚自習很熱的時候就站到走廊里學習……我不想永遠在離他很遠的地方,遠到他看不到我。即使能靠近一點點,我也為自己的努力感到自豪。
付出是有收獲的,我的年級排名從1000到800到500,好的時候還可以沖到300多名。
高三是一場持久戰,由于基礎不扎實,有時候會從前10 名掉到30 多名。身邊的朋友覺得我只是埋頭去學,不懂調節時間。可是我不想我跟他遙遠的距離是因為我的貪玩,而不是實力。撐不下去的時候,我會趴在走廊的欄桿上,那個視角剛好可以看到二樓的他,看看他,就會覺得一切,都沒那么難了。
高考結束后,回寢室拿東西。從寢室窗戶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積累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眼淚抑制不住的流。舍不得那段偷偷跟在他身后的日子,舍不得為靠近他而奮筆疾書的自己。舍不得我的清白之年。
如今,我在湖北,他在河南。大三。不再聯系。
想看到你的全世界,可我只能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