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靠教室中間的那一行,第三排,離窗戶不遠不近,光線最好。
老師講的什么,他不關心。他不是這堂課的學生,只是個過路人,跟著一個固定的足跡,帶著一長串流動的教室,和一張被有意放空的課表。
他仔細調整自己的眼鏡,直到鏡片的反光上映出她的側影,靠窗,安靜坐著,頭微抬,手里握著杯影,一道秋光投進玻璃,她蹙眉,他拈起手指扶住鏡架,仿佛在他左眼前,凝結了整個清晨。
他盯住這一切,然后低頭寫,第七晚,再畫下視網膜上那個有點扭曲的剪影。現在是早上,一日之計,用手指,最能觸碰心靈。
他點下保存圖片,拿出白紙,沙沙的鉛筆聲打層淺底,再拿鋼筆劃下重的刻印。手里的鋼筆壓著夜的重量,變的很沉。
他用力刻出最后一道,下巴磕在紙上入夢。在這個夢外他徘徊太久,他很高興能夠做真實的客人,在那里投出一千個倒影。然后再度徘徊,日日夜夜,夢醒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