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剛上初一的時候。夏季的炎熱剛剛收尾,她和他的交集從一句:“哈,你們倆這好像豬八戒背媳婦!”開始了。
那是課間大休息,一群人從班級里出來到樓下做課間操。云淺和閨密唐霓在樓梯上下階梯走著,唐霓的胳膊剛好搭在云淺的肩膀上,就這樣一步步下樓梯。就還剩最后幾層臺階了,這時候林濤和李龍從后面跑下來,林濤一邊跑一邊喊著:“哈!你們這好像是豬八戒背媳婦!”隨著一陣風似的身影,這句話也從云淺和唐霓耳邊飄過。彼時的唐霓脾氣可不怎么樣,立馬跑下去追著要打林濤:“你別跑,看姑奶奶我不打死你!”
云淺覺得好笑,搖搖頭,沒有理會。
后來的交集順理成章,四個人經常在一起玩玩鬧鬧。課間的打鬧成了常態,校園里的追趕,成了青春的五線譜。云淺,唐霓,林濤和李龍。四個人性子都比較活潑,又都是不安分的人。剛上初中,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心理上來看,擺明了都是小孩子。十三四歲,可不是嘛。
當初雪飄落在校園里的時候,圣誕節的氣息也蔓延在班級。學校門口小賣部賣的“平安果”、“圣誕果”、“字畫”、“棒棒糖”、“蘋果”、“橙子”……許許多多富含圣誕氣息的東西擺滿了一箱又一箱。
下課鈴打響的時候,一群男生呼啦啦的沖到學校門口,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著買什么東西,買多少……走近了就會聽到他們說的話,“我看看要送幾個人啊,我同桌一個,還有那個女生一個,還有政治課代表一個……”“呃~我準備送給老師來著……”“嗯對,老師也要送,我就送語文老師,我覺得我比較喜歡他。”,很奇怪沒提到女生么,因為女生自己買包裝紙,買水果,在家里悄悄的包裝啦。上學的時候就帶過來,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啦。
圣誕節對于云淺來說,只是一個平常的日子而已,但是還是會被周圍興奮的氣氛感染,心情也輕快了許多。星期五這天是圣誕節,剛好上午最后一節課是音樂課,音樂老師是一個很可愛的女老師。上課鈴剛響,林濤和一群好朋友走進教室,手里提了一袋子“圣誕果”,云淺看到了,和唐霓說:“他怎么買那么多?”“我哪知道,可能送的人比較多吧。”唐霓翻了翻白眼。話音剛落,從后面傳過來兩個“圣誕果”,“嗨,云淺唐霓,林濤給你們倆的”,后面的女生說。
云淺看著拿到手的圣誕禮物,心里還是挺開心的。“給你!”突然面前出現一幅字畫,嚇了云淺一跳。抬起頭來看的時候,就看到了林濤跑回座位的背影。云淺在第一排,林濤在最后一排。云淺看著放在桌上的字畫,有點愣。周圍圍了一圈女生,“呀!勿忘我!”“咦、真的是哎!”“哎喲喂~這是什么情況啊~”“林濤是不是喜歡你啊!”云淺看著字畫上的“勿忘我”三個大字,周圍嗡嗡嗡的聲音,臉突然一熱,想都沒想的就把頭埋進了胳膊里。心里突然亂亂的,“他為什么要送我這個字畫,勿忘我是什么意思?又不是要畢業,這不是初中剛開始么?他這是什么意思啊?”直到音樂老師走進了教室,云淺才把頭抬起來,想要努力忽略掉心里的異樣。看到同學們把音樂老師圍起來把各自的禮物送給她,云淺也看到了林濤的身影。可是這次她卻像觸電了一樣,眼睛立馬轉向了其他地方。
“謝謝同學們的禮物啊,收到這么多禮物老師很開心,這節課大家想學什么歌啊?”老師笑著對大家說。“老師,讓林濤和云淺合唱吧!”“對對對!”“合唱!合唱!合唱!”“櫻花草!合唱櫻花草!櫻花草好聽!”云淺的臉又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然變紅,這時候她又趴在桌子上,咬著嘴唇,覺得尷尬到了極點。老師的聲音傳來,“這怎么回事?”老師的目光在班里掃蕩了一圈,“大家都別鬧了啊,好了好了。那這節課我們就學《櫻花草》這首歌吧!”
年少時的愛戀來的輕快又濃烈,周圍一聲聲調侃的話語把兩個名字仿佛從千里之外拉到了一起變成并排,親密得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
“晚風吹動著竹林,月兒拉長的身影,螢火蟲,一閃閃,滿山飛舞的錢幣……”云淺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很遠很遠。一節課過的很快,放學后,云淺立馬就收拾好書包,和唐霓說了聲先走了,就走出了教室的門。
一路上,初雪飄落,一片片好像輕盈的羽毛。一如云淺的心,很輕,很淺,但又有些喜悅,嘴角的弧度從未縮小。一路上,腳印一個接著一個。
回到了家,媽媽已經做好了飯,家里客廳里也布置了些圣誕的裝扮,甚至還有一棵高高的圣誕樹,樹上掛著許多彩球和彩帶還有小小的彩燈。聽到開門的聲音,媽媽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淺淺回來啦?”。“嗯嗯,媽媽,你在干嘛呢?”“今天上午我沒課,就在家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不是圣誕節嘛,就布置了一下,過過節!你看,還做了許多菜,你爸應該也快回來了,快去洗洗手,幫忙把菜端出去!”“好嘞!”
各種各樣的菜被端上桌,有紅燒鯉魚,醬香茄子,辣子雞,番茄炒蛋,蒜苔肉絲,冬瓜海帶排骨湯,清新綠茶餅,水果拼盤……擺了滿滿一桌,“哇―― 媽,你怎么做那么多菜啊,這也吃不完吧?”看著一桌子菜,云淺目瞪口呆。“沒事,中午吃不完晚上再熱一下,這盤子小,菜又不多。”“砰――”關門聲響起,“嗯……好香啊,你們娘倆在做什么呢?”“爸爸回來了!”“快去洗洗手趕緊來吃飯,就等你了。”媽媽嗔到。
窗外的雪依舊安靜的飄落,屋內的飯菜與熱情依舊熱騰騰。透過玻璃從里向外看,世界,正變成白茫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