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下午,休息在家。樓頂上曬太陽,看書。疲倦時,站起身望向遠方,時值冬日,云層陰沉,陽光薄弱,有些蒼白無力。即使日光傾城,也未必溫暖。
我站在那里,看著那一片遠方的天空,我想起小Y以及他的愛情故事來,有些人,有些故事,總會在我平靜的心湖,驚起波瀾。
小Y是我從拉薩返回北京的火車途中新結識的三位朋友之一。我們一行四人,三男一女,天南地北的年輕背包客們,在此相逢,亦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我們說起各自來拉薩的原因。
我說:“最初的原因是我關注的一位作家發了一張西藏秋日山林間的照片,金黃色的葉子,靜美……”
小Y緩緩地說:“我是和女朋友分手后,就出來旅行,毫無漫游的沒有目的地,結果就到了拉薩。”
此話一出,大家集體沉默。
小Y慢慢說來:“我與我女朋友相識,也是在火車上,當時她正打算去大學報到辦理入學手續,我對她一見鐘情,我們在火車上聊了一晚上,火車到站時,我們留下彼此的聯系方式,揮手道別。后來我去找過她一次,我們就在一起,三年了,今年剛分的手。”
至于分手原因,小Y當時沒有說。
多日以后,在一個下晚班的日子,當時已是凌晨。
小Y發來了QQ消息時,只是客氣的問候過的好嗎。我也禮尚往來的回復著。這樣不深交的情況持續了幾天。
因知曉了我凌晨的時候經常是在線的,故在一個夜深人未靜的夜晚,小Y突然很苦惱的問:“我該怎么辦?”
我則一臉的疑惑,難道他們又復合了?年輕男女,分分合合,總是司空見慣。
“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三年了,計劃結婚時,遭到她父母的強烈反對,不得不面對分手的結局。我不想就這樣放棄,因為她就是我這輩子要找的女生,關于我未來的設想,她都參與其中。就像一個完整的世界,突然坍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無論如何都難以支撐了。”
我安靜的看著小Y發過來的文字,想象著此時此刻他在華燈初上的夜晚,壓著馬路,做一個城市的不歸人。
“我們遇見了那么多的人,卻只對其中一人動心,錯過了她,就很難再遇見這么喜歡的了,所以如果真的很喜歡,那就勇敢的堅持下去。”
小Y看完后,應該是受到了鼓舞,回復說:“如果有一天,我和我女朋友最終走到一起了,我會帶她去北京看你。”
一個星期后,小Y發來消息告訴我:小夏,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對我的期望,我們徹底分手了。
我有心安慰,卻發現那些言語顯得蒼白無力。人一生會遇到約2920萬人,而兩個人相愛的概率為0.000049。看到這個數字時,有兩點啟示。一是我們遇見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若遇上了,就好好珍惜。二是反過來說,既然兩個人互相喜歡的概率那么低,所以當一個人不愛另一個人時,也就很正常了。放過別人,也放過自己。
最終,我也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因為他并不需要任何安慰。
圣誕節快要到來的前幾天,我收到一條信息:小夏,我打算去北京一趟了,因為她來北京了,我想去見她一面,順道再看看你。
我則有些惶恐不安了,像這樣的糾纏,難道真的是彼此想要的結果嗎?
與小Y約好見面的地點是在南鑼鼓巷一家很文藝的青年旅舍,我們在露天的咖啡廳靜坐,彼此都不說話,一會看著胡同里來來往往擁擠的人群,一會又望著那一片湛藍的天空,晴空萬里,微風拂面而過。
小Y開口打破沉默:“我去她工作的地方見到她了,分開已有半年,當我再次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沒有想象中的激動,也沒有像其他的戀人分手后的深仇大恨,我們只是人群中相視一笑,站在街上聊了會,互相詢問了彼此的近況,最后匆匆告別。”
“你感覺你們之間還有可能在一起嗎?”我好奇的問道。
“在她對我平靜一笑時,我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都破滅了,波瀾不驚,說明她已經完全放下,我唯有祝福!”
日落黃昏,臨分別時,我對小Y說道:“我想把這些故事都寫出來,算是紀念一場。”
小Y欣然應允。
這一刻,我知道他也學會了放下。
在一個安靜的夜晚,我把故事寫好之后發給小Y,讓他看看哪里還需要修改。
在他回復的郵件中,我看到文末多了這么一段話:“這一生,我很慶幸遇到她,讓我成長起來,但也很難過有過她,太好太優秀的她,在后來的后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這樣好的人了。雖然我們最后沒有在一起,與其不放過彼此,讓悲傷蔓延,不如這一生,謝謝你曾來過。”